寧清歡忽然抬著粲然的眼眸,略有嗔怒的道:“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叫寧清歡?真是騙得我好苦!”
她的小手捶著夜祁庭的胸膛,吸了吸鼻子,模樣煞是可愛。
“是,一開始便知道。”夜祁庭也直接承認。
他知道,這丫頭並沒有跟他慪氣賭氣的不理他。相比於之前那一次吵架,他當真是覺得欣慰不少。
“哼。”寧清歡一哼,蔥白的手指點在了他心髒的位置上,“說吧,為什麼會有廣廷這個身份?還利用這個身份,接近我的身邊?”
寧清歡的問題,讓夜祁庭薄唇噙著的笑意愈發的深。
他緩緩的道,如同一卷詩詞古賦,散著淡淡的書卷香味,“玄殿的事情,說來話長。至於廣廷這個名字,不過是我將‘庭’這一字拆分而成的罷了。接近你的目的,一開始的確不單純。”
縱然做好了心中的準備,然而卻在聽到夜祁庭的最後一句話時,還是不可遏製的抽痛了一番。
目的,並不簡單。
隻是,當初的她,還能有什麼作用?
仿然感受到了她身子那一瞬間的僵硬,他的眸子濃了幾許,“你也知道,你的大哥寧菖樺,野心極大,卻甘願在寧家臥薪嚐膽十多年。”
寧菖樺?
寧清歡的瞳孔縮了縮,卻也同樣注意到了夜祁庭的用詞。
野心,還有臥薪嚐膽。
他竟然……
寧清歡簇起了眉,咬著唇瓣,不自覺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她的心中原本平靜,卻因為提到了寧菖樺的名字而隱隱的不平靜。甚至,難受到了極致。
要知道,那都是因為寧菖樺的緣故,寧家才會……
“寧菖樺不惜違背皇命,也要偷天換日,保你一命。”夜祁庭擁著她的力道不由更緊了幾分,因著她的漸而不佳的神色而有著錐心的鈍痛。
可是,卻又不得不說,“你可知道他如此不惜代價的原因,是什麼?”
如此不惜代價的原因,是什麼?
是為了她麼?
寧清歡的小手驀地又攥緊了幾分,骨節上透著分明的蒼白。
她的眸中,霧氣一片,深深的刺痛了夜祁庭的眼眸。
他微微低下頭,薄唇覆壓著幾許柔情,吻上了她的眼眸,觸及到她那氤氳著的霧氣,他的薄唇又繼而輾轉至了她的唇畔。
“傻歡兒,還不明白麼?”
“寧菖樺他——”夜祁庭輕吻了她的唇瓣,又帶著幾分吃味,“他放不下你。”
要在自己深愛的女子麵前說出另一個男子對她隱藏著的隱晦的感情,當真是極為困難的。
沉默了良久,寧清歡淚珠暈點而開,癡癡的凝著他,卻仿佛在問著寧菖樺,“為什麼……”
這一句為什麼,包含了太多的疑問。
她不明白,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讓寧菖樺如此對待寧家。
她也不明白,寧菖樺如此不惜代價的原因,竟然是為了她?
為什麼?
探到她眸中的苦澀悲涼,探到她那道無助的疑問,夜祁庭清俊的眉眼雋落著幾分沉滯的疼痛,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柔聲道:“歡兒,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暖,但在如今,卻是無法探到她的心底裏去。
那裏,已然凝結成冰。
寧清歡的小手攀著他的胸前的衣襟,不自然的將自己眸中的神色掩去,“所以……我是你打算牽製他的籌碼?”
正如當初,她問他,她是不是棋子。
他說,別亂猜。
往事瘋狂的湧入她的腦海之中,寧清歡無疑是難受的。
冷不丁又猝不及防的,難受。
“原先確實是這樣。”夜祁庭看不清她的情緒,卻知道,她那微微顫抖的睫毛,暗示著她內心的局促與受傷。
寧清歡依舊不曾抬頭,也並未說話。
夜祁庭心中也明白,歡兒確實是相信他的,但卻突然又知道了自己本來是作為一枚棋子而存在的。
難免的,會覺得被欺騙的受傷。
寧清歡輕輕的吸了吸鼻子,這眼淚也控製不住的落下,說她柔弱也好,矯情也罷。她的內心還是被迫承襲著那如灰色斑紋一般驟裂散開的失望與難過。
縱然,她深切的知道,夜祁庭的感情有多真,所以,她隻好用沉默來暫時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