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之際,這次看見的卻不再是那幽幽竹林。
而是,滿身是血,半跪於地的……婪竹!
寧清歡心中一急,匆匆朝著婪竹跑去,“你怎麼樣!”
她滿麵的慌張,不難看出婪竹是拚了多大的力氣才來到這裏,原本堅毅嗜血的目光看見寧清歡安然無恙時,便軟了下來。
“大人,我沒事……”她的嗓音也是疲憊的。
這讓寧清歡心湖一亂,咬了咬牙,讓婪竹搭著自己的肩膀,攙扶著離去。
“我們走!”
……
這場竹林之中橫生的意外,讓寧清歡開始反省自己。
是啊,是她太愚鈍,白白的犧牲了這一條人命啊!
走出竹林,回到小西榭時,那幫候在原地的人,似是也遇到了極大的困難。
大約是哪家名門望族的家仆,正氣勢洶洶的圍堵著李大人一眾人。
“怎麼回事?”寧清歡攜著婪竹,萬分的狼狽。
她的聲音不大,卻在這一片倉亂之中,格外的清晰。
李大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時激動的老眼淚花盈盈,“無歡大人,你總算回來了!”
原來,寧清歡與婪竹順著那銀線去找線索時,李大人便吩咐人將冰上的屍體拖了出來。然而,還沒出多久,這幫家丁便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當他們看見那女子的慘狀時,便要衝過來恨不得將他們給吞了!
“你們,認識她?”將婪竹放開後,寧清歡便上前,指了指那具屍體,問著那些家丁。
“是啊!”一為首的回答,臉色十分的差,“這是我們家的小姐,京都城西何家的三小姐,何之雲!”
這死去的女子,是何家的千金,何之雲!
寧清歡的瞳仁縮了縮,城西何家……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首詩詞: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她腦海中的微光一閃而過: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何之雲的名字,竟然能從這一首詩中獲取!
寧清歡心中的不安更濃,小西榭景色甚是美麗,常常月半十分,也是格外的明亮!
所以……
寧清歡愁眉深鎖,該死,她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原來,那詩詞中早就提及了!隻是起初他們猜錯了方向,才導致了這一場厄運的災難!
寧清歡猶如被雷擊中,身子搖搖欲墜的有著倒下的趨勢,好不容易,穩住了腳步,她才沉吟道:“各位請放心,我定會找出凶手,給你們何家一個交代!”
寧清歡如此話語,落在那些家丁耳中,愈發覺得可笑。
“憑什麼要讓我們相信你!”
“你們官府有本事的話,我們小姐還會……還會……”
“百姓都在說著,之前兩起案件,你們就破不了!”
“叫我們怎麼信你們!”
一時之間,人聲嘈雜。寧清歡的耳膜都快被那些家丁的呼喝討伐的聲音給震破。
“閉嘴!”倏然間,一柄鋒利的短劍刺入地麵,銳利的聲音刺破了這一片喧囂。
所有人都默了聲,怔怔的看著那一將短劍擲下的女子,不由吞了吞口水。
鋒刃刀芒畢現,晃過每一個人的眼眸。
寧清歡睇著婪竹,眸子震了震,隨即她趁著此時安靜,複又凜著聲音,道:“如今我們已經有眉目了,你們所要做的,便是冷靜下來,想想你們家小姐最近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將更為精準的證據提供給我們,我們才能將那凶手抓住!”
雖然寧清歡的心裏認為的,是那男子與這幾起案件有著不可逃脫的幹係。但是,破案事事講究證據,倘若沒有證據,她根本無法服人。
那些家丁麵麵相覷著一會,終是願意服軟。
不是因為他們有多相信寧清歡,而是他們對婪竹有著深深的忌憚。
這個世界,恃強淩弱,一向如此。
但好在結果,還算是差強人意。
人群漸漸散了去,寧清歡的心思卻是愈發的沉重。
因為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城北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