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時,又有人邀寧清歡對飲,寧清歡匆忙之中,便將那張卷起的紙藏在了袖中,迎上了那一杯酒。
夜祁庭看似未曾將寧清歡放在心上,實則卻是注意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看她失神的苦笑,迎上那一杯又一杯的酒時,他又何嚐不想上前將她攬在懷裏,替她擋去所有的酒。
隻是,現在還不能。
他的心聲,她不懂。許是他偽裝的太過真實,讓寧清歡丟失了所有的防備自己心髒的武器。
這一場宮宴,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湧。寧清歡初涉朝廷不久,但名聲早已揚了出去,想要拉攏她的,遠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寧清歡抬頭飲酒的次數愈發的多,甚至,在接收到了皇後暗示的靜公主,也不情不願的舉起酒杯,與寧清歡對飲。
她的酒量不大,應下那麼多的百花釀,已然是超脫了她的極限。
好在,宮宴大家都十分盡興,也就散了離去。
馬車裏,寧清歡的臉色已然泛著惑人的薄粉,她的手指尖仍是涼的,掌心卻是滾燙的,她摸了摸臉,也是那麼的滾燙。
打了個酒嗝,寧清歡顰著的眉心便不曾鬆開分毫。
被酒意微醺的眼簾失意的闔上,宮宴之上,他對於她的冷淡那般的突然,令她那般猝不及防。
卻更令她要命的難受。
就好像是被抽走了骨髓一般。
那一張被寧清歡收起的紙,於她袖中落下。她醉了,卻還是記得,彎下腰去撿起那張紙,胃中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她捂著嘴巴以防自己吐出來。
緩了良久,她才覺著好了幾分。將那張紙打開時,寧清歡看清上麵的字時,驟然將紙揉成了一個團,擲在了腳下。
上書:他的心事你不會明白,而你又何須執著於一個隻是在利用你的人。
字跡她認不出是誰的,但她卻是被那一句話攪亂了全部的思維。
她縱然是喝醉了,卻知道那裏所說的他是誰。
一個驚雷砸向她支離破碎的神智,夜祁庭…
寧清歡想要勸說自己相信他,隻是他無情的眉眼,就如一柄利刃,毫不留情的剜在了她的心上。
昨日的纏綿仿佛猶在眼前,卻怎能料到,今日的宮宴,風雲瞬變。
難道他們之間,當真隻有利用,她是被蒙在鼓裏的棋子麼?
祁庭,祁庭,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一切的誤會,來的那麼陰差陽錯,卻偏偏造就了他們之間的隔閡。
馬車緩緩行駛,行至一半時,卻又突然停住了,寧清歡強撐著滿腹的難受,打開馬車的門,扶著那門,問著車夫,“怎麼了?”
“回大人…是王爺的車將我們的路堵了!”
王爺,夜祁庭?
寧清歡努力的睜開眼眸,探著身子向外看去。
怎料,夜祁庭的動作的更快,眸色陰鷙的將她從馬車中抱了起來。
堵了她的馬車,截走了她的人!
寧清歡的臉上拂過一陣冷風,驟然清醒的不少,大怒而吼:“夜祁庭,你有病!”
今日在宮宴上所受的委屈,加之那一張紙條的誘導作用,寧清歡喝醉了的神思幾乎是將近崩潰的。
她已經忘記了如何思考,亦是沒有了判別是非的能力。
是的,她迷失了。
然而,她的言語不具有任何的威脅能力。
冷風刮過他臉側的輪廓,珠璣的話語刺到了他的心裏,夜祁庭眸子微微的放柔了幾分,勾唇而笑:“本王確實有病,相思病。”
今日宮宴上,著實是委屈了這個小女人。難免她會發一些脾氣,患得患失,不正是女人難免會有的情緒麼。
所以,他願意哄她。
她被夜祁庭抱著,動彈不得,隻好踢著腳丫子,滿臉的怒容,“放我下來!”
夜祁庭豈會理她的掙紮,將她帶入了馬車之中,朝著王府行去。
角落,一女子將這一幕都看在了眼裏,眼底瘋狂的閃過一抹嫉妒,左手成拳,重重的砸向了一旁的牆磚之上。
她死死的咬著下唇,再抬眸時,算計的暗芒劃過。
她絕不容許寧清歡就這麼霸占了自己主子的心!
……
王府之中,寧清歡被強行帶到了夜祁庭的屋子裏,將她按在椅子上,他的身形於她眼前覆下一道陰影。
寧清歡喝過了醒酒茶,心情卻還是低落的,她始終無法忘記宮宴上的事情,也無法忘記那張小紙上寫的內容。
她抬著慍怒的眸子,“王爺想要做什麼?”
他的笑容是暖的,但寧清歡卻分不清楚,是真心,還是假意。
如今她寧願繼續喝酒,喝醉了,便就不記得了。
夜祁庭簇了簇眉尖,輕聲歎了一句,誘哄般的:“今日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