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湘閣,看似是煙花之地,實則卻是掩藏著另一層神秘的身份,那便是,夜祁庭的情報閣。
一些達官權貴之人,掌握著不少的信息,卻還是偏偏會拜倒在女子的石榴裙下。
夜祁庭低沉的語聲似是聽不出太大的波瀾起伏,“又出現了。”
寧清歡對於他們之間的對話,隻覺得雲裏霧裏,聽得並不明白。
但她知道,夜祁庭的秘密,似乎有很多。而她,並不知道。
“那一日的意外,係他所為。”落七頓了頓聲音,眼神微微側向了寧清歡,接著又道:“若是沒有他的出現,想來方姑娘不用死。”
寧清歡心頭忽的一窒,福伯呈交上來的口供中,有說到過方平是被一股突然道詭異的力量強行改變了方向。所以,那個落七口中的‘他’,就是間接害死方月蓉的凶手?
“本王與他,也算是好久不見。”夜祁庭深邃的眼眸之中隱著一縷陰鷙,深然的氣息交融著一抹殘殺之意。
寧清歡顰著眉心暗自沉思了一會,便又聽落七說道:“確實是好久不見了。”
落七是夜祁庭的心腹,她亦是在之前的年月之中,便認夜祁庭為主,跟隨了夜祁庭。自是知道夜祁庭過往之中,那遇到的強大的敵人。
寧清歡櫻唇抿著,不曾作聲,知道自己插不上話語,便自個兒靜下了心,理順著自己的思路。
夜祁庭與落七交談了幾句之後,夜祁庭大致交代了一些。
方才因著被帶入這地方的煙花之地的鬱結之氣,悉數散了去。
而後,寧清歡突然起了玩心一般的,扯著他的衣袖略有撒嬌:“讓我在這裏看看,行嗎?”
那個水心姑娘,當真是個傾城的女子。
在這兒,可惜了。
夜祁庭斂起眸中的異色,疼溺的目光將她籠罩,旋即,便向落七吩咐道:“帶這丫頭去看看吧。”
對於她,他一向是無可奈何的。
落七的笑毫不掩飾著幾分雀躍,向著寧清歡眨了眨眼睛,“走吧,這兒可有趣兒了呢!”
落七對寧清歡的印象素來不錯,如今主子正巧給了她這個與她親近親近的機會,自然是求之不得。
被落七拉到了外麵,寧清歡的耳邊複又充盈著那些鶯歌燕舞、嬉笑玩鬧的聲音。
自然,不止如此,還有那餘韻不絕於耳的琵琶聲,還有那似黃鸝出穀一般的女子的吟唱之聲。
寧清歡凝著目光看了過去,原來是水心姑娘正在彈奏琵琶,唱著水調歌頭。
坐下的男子們無一不是眼放精光,目光黏在那中央的絕色女子的身上。
真是才貌雙絕啊!
靜靜的聽著水心姑娘彈唱琵琶,寧清歡也不由鼓起掌來,同時,亦在心裏惋惜著,如此傾城的女子,竟然在如此地方,應付那些惡心的男人。
寧清歡從水心的身上收回了眸光,流轉著熠熠之彩的水眸看向了身旁紅衣如火的落七,“落七姑娘,我…”
隻是,話語尚未說完,落七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寧清歡的肩膀上,紅唇微微張合著:“叫我嘉落就好,那個稱呼,不合適。”
她是這裏的掌櫃,落七是在‘玄殿’的稱呼,用在此處,著實不合適。
寧清歡的身後,又突兀的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喲,霓掌櫃,今日穿的真是好生俊俏呢!”
凝眸看去,原是一個瘦削的男子,青黑色的眼窩凹陷了進去,看上去似是縱-欲過度了。而那男子的手,正有意無意的劃過落七的手背的線條。
落七的笑如同她的紅衣一般,萬般灼目。隻是,寧清歡卻發現落七眸底暗隱著的嫌惡之意。
“霓掌櫃是你能如此調-戲的麼?今日本公子在這,不允許你這麼侮辱她!”寧清歡一把拂開那男子的手,這人的嘴臉真是夠惹人厭的。
那男子討了沒趣兒,身旁卻又過來了一個花姑娘,聲音嬌媚的將他的魂給勾了過去。
他們離開之後,落七的眉間深凝著幾分調笑的意味,附耳於她耳邊道:“沒想到裝起男人來還真是有幾分感覺。”
寧清歡一怔,後退了一小步,詫異的看著她。
她竟然知道自己是女子?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身前,按理說,應該沒有那麼容易被看穿吧?
誰料,落七止不住的笑,眼波微微漾開,“真是有趣兒的緊,難怪他那麼舍不下你,時時都將你帶在身邊呢。”
寧清歡被她打趣著,稍稍吃驚的:“啊?”
是這樣子麼?
落七點著頭,繼而道:“今天夜色已經深了,皖湘閣之後有個專門的院子,是給主子居住的地方,今夜啊,你們就先住下吧?”
寧清歡的眼皮突突的跳了跳,點著頭答應下。
……
是夜,星子寥落的點綴在夜幕之上,月華如同淙淙的流水,淡淡的籠罩在皖湘閣之後的靜院之中。
回廊之上,暖暖的燈籠映著幾許橙色的光暈,寧清歡立在屋門之前,身後夾裹著夜深時的涼風,不由緊了緊大氅。
這都夜深了,落七叫她來到夜祁庭屋子前做什麼?
裏麵,似是傳來了淺淺的水聲。
寧清歡的手遲疑著,終是叩響了夜祁庭的屋門。“祁庭,你在嗎?”
裏麵並未傳來什麼聲響,須臾之後,寧清歡卻突然聞得一聲慵懶低沉的嗓音:“進來吧。”
屋門隨著他的聲音緩緩而開,寧清歡停滯在空中的手落回了身側。踏入,一陣霧氣卻緩緩包圍著她,遮掩去了她眼前的部分視線。
霧氣深濃,卻帶著暖暖的氣息,又有幾分潮濕的彌漫。
寧清歡摸了摸鼻子,他不會……是在沐浴吧?
而後,她便停在了原地,也不往裏走去。
寧清華稍有尷尬的聲音忽的響起,也隨著那彌漫的水霧兒微微的擴散,“你在沐浴,還找我過來幹嗎呀?”
她不知道夜祁庭在哪裏,但她知道,他能聽得見。
夜祁庭確實是在沐浴,但他卻並沒有叫她來這裏。
聞言,他的薄唇微微揚起,這個落七,真是長膽子了。
而屋外的某一個地方,落七正斜倚在粗壯的樹幹之上,紅衣張揚著與夜風共舞,看著寧清歡進入之後,唇畔邊的笑意不斷擴大。
主子,落七就幫你到這裏了!
您且努力吧!
而屋內,寧清歡的小臉兒因著那氤氳暖人的水霧兒,而漲紅了好幾分,又試探的問了一聲:“祁庭,你不會睡著了吧?”
他的聲音聽起來懶懶的,難免不會在著暖意之中睡去。
“往裏走。”夜祁庭低沉的嗓音潤著那水霧兒,也那般的迷離。
寧清歡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往裏挪動了幾小步,繼而,他又道:“再往裏一些。”
照著他的話,寧清歡的腳下踏著的地麵忽然變成了白玉為磚的地麵,這裏的煙霧更加濃厚了幾分。
寧清歡的心掐到了嗓子眼上,心跳聲就如那天邊的驚雷,她凝著那道繪竹紋的屏風,小心的咽了咽口水。
忽的,她背過身去,“你叫我走到這裏來幹嗎!”
小臉的緋雲騰起,映著她那凝脂的肌膚,猶如一朵初綻的花蕊。
她耳邊的水聲大了一些,似是夜祁庭於水中站了起來,這一道水聲,更是將她那顆原本就不平靜的心髒吞沒在這片水聲之中,心湖之中的浪花驚濺。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怎麼跳的這麼快?
而後,寧清歡的耳邊便傳來了他緩步向她靠近的聲音。
隻是,卻在瞬間,她便被他從背後圈住,他低沉的嗓音融著幾許溫情,“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
夜祁庭沾上了水的烏發拂過她的耳邊,水滴未幹,滴落在她的脖頸之處,順沿著她的鎖骨緩緩的滑下。他炙熱的氣息傾灑於她麵容之上,低低的喚她:“歡兒。”
隱隱的壓著一縷沙啞。
寧清歡此刻耳根子都紅了,與他相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隻是每一次都不如今日這般,讓她害羞不已。
但她卻仍是敏銳的捕捉到,夜祁庭話語中的深意,眉梢微微揚起,忍不住有幾分嗔怒:“原來不是你叫我來的!那個嘉落,真是的!”
寧清歡也是意識到了,原來是這個嘉落引她來的?
他的眸間拂落開一道傾野的星芒,輕聲呢喃著:“歡兒。”
他的吻細碎的落在她的臉側,輕柔的如同素雪翩飛,劃過素妝輕裹的大地之上。
寧清歡輕應了一聲,微微側了側臉,他的薄唇便劃到了她的唇畔之上。
夜祁庭眸色一濃,輕輕的啃-咬著她的唇瓣,似要許她無盡的柔情。
“祁庭……”寧清歡語聲、眼神都染上了幾分迷離。
他的聲音猶如一盅香冽的酒,蠱惑去了她的心神,她回應著他的吻,唇齒間不斷呢喃著他的名字,“祁庭。”
一聲又一聲,讓夜祁庭壓抑著的那道念絲兒給勾了起來。
他將她抱在了懷中,踏過白玉地磚,越過氤氳彌漫的霧氣兒,朝著暖榻走去。
狂亂的深夜之中,屋外寒風呼嘯而過,屋內卻是暖情融溢。
寧清歡被放在了榻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處,淡雅的眉眼之間隻雋映出了他一人的模樣。
他的掌心帶著滾燙,撫過她的臉際,移至了寧清歡的發束之上,取下她綁發的玉帶,散開了她如墨般的長發。
吻著她的唇瓣,帶著極盡溫柔的疼愛,采擷著她的美好。他心中的情思湧動而起,深邃的眼眸之中傾野如光。
俯身於她耳邊低聲呢喃:“歡兒,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