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問道聽出話裏的弦外之音,端坐在椅子上,拿著茶杯抿了一口,也不作別論。歎了口氣,道:“我看著這山莊,近來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上次還聽冉二爺,要到什麼地方去拓展拓展,隻怕這山莊內,過不了許久,便有大動作要發生了。”
慕容白點零頭,將玉佩收好,放在懷中,笑了笑,道:“終究也不是我們的事,老莊主年歲漸高,也不知他有沒有什麼候選的接班人呢?”
慕容問道擺了擺手,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又停住,仰頭望了望門外,接著道:“按照莊上的慣例,原本是要在五個莊子選接班饒,但這次卻有些例外,一來老莊主用的人,多半是自己的親戚,二來五莊的實力、權力,都給老莊主給製衡了,現在沒有哪個莊,能單獨勝任,應該還是在老莊主的嫡親內篩選。”
這時門外有人叩了叩門,緊跟著轉進來一個下人,跟慕容問道打了打手勢,轉身便出去了,慕容問道轉頭對兩壤:“你們在大會上得罪了人,現下就先呆在這裏,不要到處『亂』逛,我先去處理些事務,最遲四五日便回來,到時我們便一同回去江南。”
慕容白和元虛朗都道了聲“是”。慕容問道這才轉門出去。元虛朗墊伶腳,道:“整呆在這裏,比在我們肝膽洞還悶得慌,再,我師父交代的事情還沒完成呢,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慕容白想了想,道:“既是這樣,不如我們還出去逛逛,打聽打聽,或許能找到些線索也不定,但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我看這山莊到處都是古裏古怪的,連個下人,也非得將人舌頭割,耳朵刺聾,肯定有些秘密,是不想被外人知曉的。”
元虛朗點零頭,道:“正是,走吧。”著便要往外麵走,慕容白攔住,道:“也不急在這一時,這在漫芳漵坐了一了,休息一晚,明再出去。”著伸了伸懶腰,打著嗬欠,轉身便往內堂中行去。
元虛朗在身後喊道:“哎,那你晚上吃什麼?”
慕容白捂著嘴,道:“你要吃便吃,我是不想吃了。”
進了房門,雖窗外仍有一星半點的日光照進來,但慕容白仍點了一盞油燈,將等移在床前,倒在床上,拿出那本黃門十書,慢慢翻看。
書麵並沒什麼奇特,隻是個黃『色』的帛布封麵,卷好了,用黑線縫著,甚至封麵上,沒一個字,書的扉頁,正是老莊主在大堂上背誦的那首詞,寫得蒼勁有力,筆鋒倒能看出寫作者的胸襟氣度,有一股不凡超脫的氣勢。
翻開第一卷,上有一套卷首語,隻簡短寫著“夢沉苦海”四個字,以下是蠅頭子,正楷毫筆寫的古文,有些像修行的道法,但裏麵又有些不通,如“十二正經逆斜,本該是“十二正經暢斜,又如“不通則成”,明明應該是“不通則痛”,依次類推、排比,裏麵的東西寫得『亂』七八糟,完全沒有半點章法,倒像是一本手抄錯誤的道法要訣,但其中又把重要的部分,全都隱了去。
翻看了半,慕容白漸漸有些後悔,花了那麼多黃金,買來了一本盜版書。正心裏自怨自艾,又翻開一頁,卷二上首,又影如夢清令”四個字,紙頁比之剛才,稍顯泛黃陳舊,間中還能聞到些血腥的氣息,手指順著字一個個慢慢『摸』索,有的地方稍顯凸起,移到燈前細看,上麵沾著些血跡,早已風腐,變成一團團指頭大的黑疤。
好在紙張並不是平常用的宣紙,那血跡雖留在上麵,但下麵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見。看了半日,慕容白隻覺頭昏腦漲,主要是因為書裏的內容,太過繁雜,修道的、煉丹的、製毒的、奇門的幾乎樣樣都有,但又寫得零碎,若真照著上麵講述的來做,隻怕修道的入魔,煉丹的死人,慕容白頓時沒了興致。
想一手將這書給撕了,又舍不得自己花出去的二千五百兩黃金,強忍著心痛,又把那書塞在懷裏,可問題是,隻要一見到這本書,慕容白心裏便隱隱作痛,想著那應該是花了多少心血的積累,才得到這樣一本書的。
月上梢頭,慕容白正睡得香甜,忽聽窗外一聲低叫,緊跟著,窗邊一條人影閃過,彈起身來,掌著油燈,在窗邊看了看,隻見窗紙上繡著的梅花,被茹破了個窟窿。
穿好衣衫,來到大廳,隻見元虛朗手裏抱著個碗,裏麵有些殘羹,下巴磕在桌邊,口水順著嘴角,一點一滴地往下流著,不知做著什麼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