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黃雀與漁翁(1 / 3)

瘟道人,也就是所謂的教長大人如今相當的氣急敗壞。

原本他對自己的再起之勢做了相當長遠的謀劃。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然而重回中土大地尚無多少時日,自己的勢力還沒有培育起來,就遭遇讓他全盤顛覆的亂局之人,這讓他還如何找真源觀報仇雪恨?

他本名溫進,年輕時頗有才華,羈旅在真源觀中寒窗苦讀以期能功成名就。然而數十載科考屢次不中的重創令他最終斷了念想,並將心思轉向道觀中的典藏經書。至此他開啟了一個遠比世俗功名更加深奧的世界,一個讓他越來越癡迷的世界,並由此拜在觀主虛穀道人門下成為弟子。

溫進在道學和功法上的修為越深,就越讓他感受到自身的無知渺小與世界的邈遠。他一心隻求永無止境地精研道法,而唯一的阻礙就是他自己。年過半百的他深感己身壽數的局限,普通的延年益壽之法也已無法令他滿足,他根本不願接受世人最終的歸宿。倘若能求得與天地同壽,乃至更勝天地之法,他甘願否定作為人的境界。因而他在數不盡的道藏典籍中尋找著與之相關的蛛絲馬跡,還蠱惑了不少在觀中進香的香客作為嚐試的苗床。

然他這等惡行終究是掩蓋不住的,觀主此刻尚在外仙遊,由觀中執事下令清理門戶。墜入邪道的溫進此時的功法已頗為精深,再加上他自行研修的外道之術,就算是主事們聯手,也還是隻能重創之而沒能取其性命。在真源觀的追殺下,溫進多次倚靠道法及自己鑽研的瘟癀之術逃脫,還因此得了“瘟道人”這個綽號。

他一直遠遁至西方域外,棲身在神尊教的總教處。眼見了作為數個國邦所信奉的教派的強大之後,他看到了繼續自己追求的機會。要借助這樣的力量就需要絕對能站得住腳的地位,於是他提出了返回中土建立分教的策略。為此他還特地選擇了這個偏遠孤立的小村,以此避開其他各中土門派的耳目。饒是如此小心,竟還是招惹來了盛名在外的名門。

“混賬昆霄派!”瘟道人痛得呲牙咧嘴,他已經匆匆止血,粗略包紮好了傷口,正在往山下逃去。原本他對遇到修道之人也有所對策,奈何昆霄派與自己所學同源,得意的縛咒禁製竟無用武之地。再者,這個昆霄派的青年功法也是古怪,用劍芒接續斷劍,還能爆發劍光,這樣的招式他是聞所未聞。遇上這樣不知根底的敵人,瘟道人也隻好選擇避其鋒芒。異化的朗月能不能除掉蒙昭元,瘟道人已是不作指望了,隻願這連自己也操控不好的化生丹之力,作為最後的手段能給他製造足夠逃離的時間。

“站住!”瘟道人身後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是榮婆婆追了上來,“別跑了!你的陰謀已被拆穿,把戲也已玩盡。奉勸你最好把解毒藥方留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把戲?哈哈哈哈……”

瘟道人停下腳步,轉過身衝她放聲大笑,如今的他渾身都是血汙,同樣的疲憊且狼狽不堪。他笑了一陣子之後,厲聲說道:“你做夢都想不到我到底有多少把戲!”

兩人正對峙時,有些影影綽綽的光亮伴著喧鬧聲由遠及近,數個村民打著火把提著燈籠,從山下趕上來,看到瘟道人在此地,領頭之人於是問道:“教長大人,發生什麼事了?我們聽到山上又吵又鬧,還好像有打雷聲……嗯?教長大人,您受傷了!”

“這都是那個外人在神廟鬧事,我同他好生講道理卻遭暗算,情急之下這才下山求援。你們來的正好,快上去製住他!”

幾個村民聽罷大怒:“那還了得!真是早該把他抓起來的!”說著怒氣衝衝的就往山上去了。

“你的謊話還真是信手拈來!”榮婆婆心知自己根本勸不住這幫村民,隻有恨恨地諷刺瘟道人。

“啪!”的一聲脆響,原來竟是荀雙才的老婆劉氏,她是跟著這幾個膽大的村民一道上山來查探的,現下看著神色憤憤,在榮婆婆話音未落之際就扇了她一記耳光。

“你,你怎可如此放肆!對教長不敬,對神教不敬!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不供奉神尊才在村中引起這多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