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哭租來一趟車馬驛的夜車,走西林秘境西南段回貧民窟,他瞧著我似笑非笑,直至車駛出來一個多小時,最終忍不住道:“西北藍茜,西南常紅玉,唉...”
我兩手一攤道:“你也看見,睡常紅玉實在是迫不得已。”
沈哭笑而不語,隻是驟然間他的目光一亮,雙眼睜大,伸手拽住我踢開車門,雙雙跳出車外。
我落地翻滾,同時聽見空中的箭矢飛掠之聲,我們所乘的馬車瞬間被射成馬蜂窩,車夫被射成刺蝟,全身上下至少中了三十多箭,屍體歪而不倒。
大約五十幾名黑衣殺手披著夜色追殺而至,目標直指我和沈哭。我驀地就心底冒出一股涼氣,這赫然就是一次針對性極強的行刺。
沈哭深吸口氣緩緩吐納,手持雙劍虛空畫出兩個圓,問道:“你...是不是寒宮主人?”
沒等我給出回答,對方黑衣刺客已開始衝鋒。
沈哭大喝一聲道:“跑啊!”
我站起身扭頭就跑,此時求生的意誌絕對堪稱火山爆發,洪荒之力破體而出,隻是...隻是我的洪荒之力已經在溫柔鄉裏耗盡,才跑出十幾步就腳軟,被黑人殺手團團圍住。
沈哭一個人斷然無法截住五十人,站在我麵前是個精瘦的小個子,手中拖拽著一柄比他身高還長一倍的狼牙棒,衝我森冷一笑道:“我們是西林隱士團的強盜,今晚不為謀財,專為取你小命!”
我喝道:“等等,你可知道我是誰?”
小個子狂妄道:“隻要你不是七國之神,我們才不管你是誰呢!”
我道:“可我是七國之神身邊的人,我是神使。”
小個子哈哈大笑道:“神屎,七國之神拉得屎吧。”
周圍一眾刺客跟著哈哈大笑,全然不顧不遠處沈哭和他們同夥的廝殺,仿佛已將沈哭看做一個死人。
小個子抬手舉起狼牙棒,上百斤的狼牙棒在他掌中好似一根細竹竿,輕若無物,當空揮舞兩圈道:“小子,納命來吧!”
我再喝道:“我認識穆尼黑,他是我的朋友!”
小個子置若罔聞,就在他對準我要狠下殺手之際,我抬手一指道:“死!”
他眼珠子猛地一瞪,狼牙棒轟然墜地,砸在我身邊不足10厘米處,矮小的身形仰麵躺倒,氣絕而亡。
周圍眾刺客愣神片刻,才有人去探他鼻息,驚呼道:“死啦,老大死啦!”
我深吸口氣,手掌做手槍狀,對準他們劃過一圈道:“你們誰還來送死?誰還質疑我神使身份?”
黑衣刺客們彼此瞧著,忽然有人大喊道:“上啊,不殺神使,我們回去也是死!”他們掄起手中刀劍就要朝我砍殺。
此時,又是一陣箭矢之聲,第二陣箭雨從道路兩邊的西林秘境裏射出來,圍攻我的刺客瞬間就倒下一大片,緊接著人影晃動,第二批人掩殺而至,從西林秘境裏鑽出來和黑衣刺客展開近身肉搏的絞肉廝殺。
有個書生打扮的背刀大漢緩緩靠近我,朗聲道:“我叫巴猛幹!我才是西林隱士團的老大,抱歉來晚,黑老大關照過我,在這條道上保證你的安全。”
就在他說話之間,戰局已迅速結束,五十幾名黑衣刺客無一逃脫和生還,眼見情形不妙者也全都互殺、自殺,還是不留活口的風格。
我趕緊去找沈哭,結果卻見他躺在地上,渾身浴血,多處嚴重的開放性致命刀劍傷,一個人力敵將近30人,傷得如此嚴重,又失血過多,恐怕命不久矣。
我蹲下身安慰他道:“堅持住,隻要能跟我回家,我就能救你。”
沈哭那張紫臉已變得毫無血色,蒼白如紙,他轉過目光盯著我,艱難地再問道:“你...是不是...寒宮...主人...”
我用力點頭道:“我是。”
沈哭將他的雙劍塞進我手裏,緩緩吐出最後一口氣道:“劍...還...給...你...”話音戛然而止。
我忍不住眼底一酸,這一切實在來得太過突然。
巴猛幹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即刻送你回貧民窟,你保鏢的屍體會派人送去仙葬湖。”
我道:“他不是我保鏢,是我朋友。”伸手拽下沈哭的一縷頭發,握著他的雙劍,最後又看他一眼,這才由巴猛幹護送,登上另一輛馬車回到貧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