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煙這下才真有點害怕,身子朝後一縮,抬起雙臂捂住胸口,雙腿夾緊,目光中露出懼色道:“你想幹什麼?”
我道:“我就想問問你,沉醉夢境之後都發生些什麼?”
司馬煙目光仍是警惕,左右瞧了瞧紅紫,見她們冷眼旁觀,這才道:“我所許願的夢境是保佑我北之國世代平安,入夢後就成為北之國女王,掌權80年後就死了,然後...然後就被你喚醒。”
我道:“是嗎,我知道你的夢境,赤寶城把所有人的夢境都留存記錄。現在我想了解一下你的身體狀況,下床走幾步,我們上金殿。”
司馬煙從床上挪下來,雙腳著地站穩,身軀微微搖晃,兩三步之後就已平穩,自己邁步朝螺旋梯走。我跟在她身後,見她一切如常,甚至越走越快,上金殿後快步繞過玉屏風,竟是要朝外闖。紅玲瓏、紫箜箜飄到大門前將她截住,防止她有出乎意料的舉動。
司馬煙回頭央求道:“我就想看一眼北之國,看一眼我300年來魂縈夢繞的家鄉。”
我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請求,朝紅紫點了點頭。
紅紫不再阻攔,順手將金殿大門敞開。
司馬煙朝外就走,可就在她邁出金殿大門的一刹那,全身真就化作一縷青煙散開,青煙朝北方飄散而去消失在夜色裏,身上的衣裙則落在地上。
我奔到門前道:“她會法術?”
紅玲瓏、紫箜箜彼此瞧著,紫箜箜搖頭道:“那不是法術,她在離開金殿範圍之後化塵而去,300多歲的肉身瞬間枯萎,灰飛煙滅。如果你要問為什麼,我猜還是和赤寶城坐化有關,霞雲頂、金殿乃至整座仙霞山的仙氣減弱,司馬煙一旦走出金殿就失去仙法保護,自然恢複到300年前女子本該有的狀態,一縷青煙、一抔黃土。”
我心下一沉道:“就是說超過100歲,甚至80、90歲的祭侍妾都無法離開金殿、無法離開霞雲頂。”
紅玲瓏道:“恐怕是的,你真正能使用的人並不多。祭侍妾上山的年齡在18到25歲之前,就算你複蘇30年前的,她走出金殿都有可能已經50歲,一個半老徐娘即使下山,能替你做的事情也很有限。”
我沉吟半晌,默默轉身回寒宮,走出幾步就覺得這不是什麼壞消息,正如司馬煙,她若真能以青春模樣下山又有何用?她所認識的人都已成為仙葬湖的湖床,或者深埋王陵,沒有人認識她、在乎她,她的影響力就是零,300年時光早已抹殺掉她的一切,我還不如多複蘇一些上來時間不久的女子。
我想通這點,回到寒宮繼續翻閱祭侍妾之書,將近20年來的20名祭侍妾都仔細地閱讀一遍,初步定下幾個可以複活賣錢的目標,但不急於複蘇,因為還沒有幾天就是初一,我有一個約會。
七國曆301年3月27日。
我一早就準備下天梯,藍茜問道:“又要去哪?”
我神秘一笑道:“打算去城牆上轉一圈,順便搞點錢,我現在是身無分文。”
藍茜鄙夷地瞪我一眼道:“也就小打小鬧,騙點吃飯錢。”
我心笑道:等過了初一,看我如何堵你的嘴。轉身就下天梯,走到壁虎小屋角門外,在巡城兵的營房附近轉悠,果然沒一會就看見洪塵炮,朝他招手命他過來。
洪塵炮“噔噔噔”就跑過來,瞧見我仿佛是貓聞到了腥,我先開口問道:“蘚魚羊有消息嗎?”
洪塵炮搖搖頭,還在懷疑和我有關。
我開門見山道:“你不是想知道金殿的消息麼,我有一條重大消息,賣給你。”
洪塵炮銅鈴大眼一瞪道:“賣給我?你要多少錢?你要錢幹嘛?”
我道:“廢話,是你說有人出錢買。我的積蓄都給你拿走替我找媳婦,現在靠克扣金殿的夥食勉強填飽肚子,你說我要錢幹嘛!不還價,300銅幣先拿錢來!”
洪塵炮濃眉深鎖,瞪著我、撇著嘴,一臉想揍我又拿我沒轍的模樣,沉默片刻道:“待著別動。”轉身跑回營房,好一會才回來,交給我三張銅鈔。
我滿意道:“附耳過來。”
洪塵炮真聽話,乖乖附耳上前。我神神秘秘道:“昨晚我上霞雲頂送貨,突然看見金殿大門敞開,跑出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然後她化作一團青煙就飛走了,衣服和裙子全掉在地上,嚇得我差點沒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