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誌強一雙布滿血絲的金魚眼從湯宛身上再轉到她身側的男人,關在審訊室的時候,他聽見警察咬耳朵,“瞧瞧,就那個待在角落裏的膿包,王大律師居然過來給他做保釋,真是人不可貌相。”
吳誌強敢賭咒他這輩子都沒見識過律師到底長的是方還是圓,這個什麼王律師是從哪個旮旯裏冒出來的,他真的不知道。但是他認識湯宛,之前他可是跟著吳小雨去堵過湯宛的,不過說真的,他的確沒有料到,湯宛竟然會來贖她,畢竟之前,她是相當冷漠地拒絕了他和他妹妹的懇求的。不過他心裏雖然詫異,臉上還是知道好賴的,“嘿嘿,湯小姐,沒想到您會過來,真是謝謝您了。”
“吳先生。”湯宛很狠地喊了一聲。
葉景摯麵無表情地盯住妄圖看笑話的王律師。對王律師來說,在葉景摯粹冰的目光下求具全屍不是難事,但葉景摯是出了名的陰險,最喜歡秋後算賬,他有一萬種方法在事後把你折磨得後悔從娘肚子裏爬出來。於是王大律師錢也不討了,很沒有骨氣地打了個哈哈,想要腳底抹油走了。可是他還沒有走出半步,就被葉景摯叫住了,“王律師,稍等,這裏還有事讓你做,你別急著走。”
吳誌強這種市井小民,平日裏最會看風向,此刻見湯宛來救自己,葉景摯又一表人才,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自覺已經可以耍耍自己的威風。於是他很可笑地腆了腆肚子,走到湯宛麵前,將手一伸,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沒錢花了。”眼睛卻瞅著葉景摯。
湯宛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從腳底流了幹淨,她隻想逃,逃離這個死去肉體粘滯氣息的父親所帶來的麻煩,逃離眼前這個陌生的惡心至極的男人。她可以清除地感受到那個年輕警察輕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不僅自己受辱,還拖累了葉景摯,讓他這麼驕傲的人一齊陪她被人看笑話。
猛地拉開挎包拉鏈,湯宛隻想趕快把這個貪婪的男人打發走。不料葉景摯卻按住她的手,淡淡地說了四個字,“欲壑難填。”
吳誌強沒聽懂這個成語的意思,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啥好詞兒。不過有錢人最好麵子,溫金根眼珠一轉,擼了擼滿是油漬的袖子,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小子說什麼呢?我妹妹可是湯小姐的父親明媒正娶的,說起來,也算是她的母親,現在他去世了,好歹也得贍養一下吧。”
話還沒說完,葉景摯整張臉已經陰沉下來,仿佛冰雪覆蓋的荒原,他灰色的眼珠子盯得吳誌強覺得一陣陣瘮人,原本的底氣立刻跑了個幹淨。
“我既然能把你弄出來,也能把你弄進去,在裏麵待上一輩子。”這個世界上,但凡敢跟他葉景摯這樣說話的人,基本上已經死絕了,按照他的個性,吳誌強絕對沒有好果子吃。他從兜裏拿出一張紙,直接甩到了吳誌強的麵前,“你好好看看,也可以叫來你親愛的妹妹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