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又一次搶先在頭腦前頭做出了決斷,她想都沒想,就直接猛地將葉景摯往旁邊一推。

槍聲響起,一切似乎突然停頓,湯宛如同一隻折翅的白鳥,一蓬血花在她胸口綻放,妖嬈而肆虐地伸展著猩紅的花瓣。她整個人,仿佛花兒被抽離了養分,迅速地萎謝下去,就這樣軟軟地倒在葉景摯的懷裏。

“湯宛!”葉景摯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嗓音嘶啞,手裏的伯萊塔朝著草叢裏毫不留情地就是一串射擊。

有什麼倒地的聲音,葉景摯不敢在這裏久留,打橫抱住湯宛就往悍馬停泊的方位奔去。

湯宛模模糊糊裏似乎看見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女人哆哆嗦嗦地伸頭往鐵門外看了一眼,又飛快地縮回了頭。原來中槍這麼疼,而且好難受,湯宛嗆咳一聲,有血沫迸濺出來。

葉景摯抱著她的兩條胳膊開始顫抖起來,好容易騰出一隻手來拉開車門,葉景摯抱著她鑽進車廂內。

湯宛早已臉色慘白如紙,渾身都是雨水,將鮮血暈染開來,如同一個血人。葉景摯的手抖得厲害,簡直不敢觸碰她。

“湯宛。湯宛。湯宛。”葉景摯低著頭,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

湯宛依稀能聽見葉景摯在焦急地呼喚她,意識開始模糊,眼前那張臉也開始晃動起來,她費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真好,死之前還能摸摸他的臉。

“你,沒事,真好。”努力地彎了彎唇角,湯宛對葉景摯笑了一下,卻又有血沫順著嘴角流出來。

睫毛抖了抖,兩顆碩大的淚珠從她漂亮的眼尾滾下來,湯宛像一隻飛累了的蝴蝶,闔上了眼睛。

葉景摯一張臉簡直比湯宛還要白,顧不得那麼許多了,他摸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直接命令道,“15分鍾之內派直升機過來接我,把外科內科醫生都一並帶上,地址我會用定位儀發訊號給你,越快越好。”

對方似乎說了什麼。

葉景摯語氣冰冷,“閉嘴,按我吩咐地做!”說完便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約摸十二分鍾之後,伴隨著螺旋槳轉動的聲音,一架小型直升機出現在了這片人煙稀少的郊外天空,也幸好地廣人稀,這才能迅速著陸。機艙門打開後,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迅速抬著擔架下了舷梯。葉景摯早已踢開車門,懷裏抱著湯宛。

一個長相白淨斯文戴金絲邊眼鏡的年輕男人眉頭微微蹙著,站在舷梯上對葉景摯說道,“葉先生,為了一個女人暴露我們的實力,我不得不說您出手未免太闊綽了。”

葉景摯將湯宛妥貼地放在擔架上,冷冷地勾起唇角,“就憑這一點,你就不如秦亦崢,莫非這就是養子和嫡子的區別?別說出動一架直升機,就是把這兒夷為平地又怎樣?”他言辭犀利,語氣狂傲,眼鏡男麵色有些難看,但卻不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