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逍中意於楚天羽,想要將自己的衣缽傳給他,自然要為他擇一位賢良淑德又出身良好的女子做他的妻子。原本他還不怎麼考慮讓楚天羽這時候就成婚,但早點結親也好了卻雪逍的憂心,更何況這還是位各方麵都極好的姑娘。
褚鬆燕見雪逍答應了,喜上眉梢,道:“那就最好不過了,我等你的答複。”
雪逍突然想起了最受玉霞寵愛的那位龍硯竹,隨口問道:“不知道硯竹師侄如何了?已經到了雙十年華,快要出閣了吧。”
褚鬆燕聽了眉頭微皺,道:“硯竹那孩子啊,說是年歲尚小,想要再向師姐撒嬌幾年。師姐雖然疼她,但也為她的婚事憂心。說實話,硯竹的追求者是多如牛毛,憑她那樣貌才學,便是王公貴族也是配得起,可她——就是不嫁。”
雪逍笑笑,“美麗多情的女孩總是有傲人的資本,她也許是怕誤了自己吧。”
兩人又閑聊了片刻,褚鬆燕便告辭了。
雪逍手握一串琉璃珠子,不停地來回揉撚。他知道楚天羽心儀那個令他怦然心動的令狐夢霜,但他也深知,那不過是僅限於外表的膚淺的喜歡罷了,天羽他終有一日會淡忘。既然他必要經曆這個過程,不如就助他一把,讓他更加關注雲綺嫣此人。
於是,就出現了上文描寫的那一幕。
這日,雪逍命楚天羽給他做菊花羹,而且必須要新采摘的菊花。楚天羽啞然,在這仲夏時分,哪裏會有菊花呢?
楚天羽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水雲天的墨痕齋。
楚天羽厚著臉皮去了墨痕齋,想要討幾朵菊花給他尊貴的師尊做菊花羹喝。自打楚天羽入住雪羽居後,他就成了雪逍的專用廚師,月例三兩。雪逍喜食浙淮一帶的名菜,還有一些口味清淡的甜品,而且非常講究,一勺油該放多少都很精細,搞得楚天羽很頭大。
但最讓楚天羽接受不了的是雪逍討厭湘菜,楚天羽是苗人,他從小到大都是吃湘菜長大的,尤其愛吃東安子雞,可雪逍不喜歡湘菜,弄得他很為難。後來雪逍覺得強迫他吃家鄉菜不好,才將湘菜從雪羽居解禁。
楚天羽沿著熟悉的路線走到了墨痕齋附近。因為玉霞愛菊,所以她動了術法將墨痕齋的氣候變得四季如秋,金菊長綻。
看著這一片金色的花海,楚天羽的心境是豁然開朗。猶記當年,他與一群富少同來這裏聽玉霞仙姑傳經授道,當時,他還不敢大聲言語呢。
楚天羽正四處遊走挑選菊花時,忽然聽見了一群女孩說笑的聲音。他朝那處望去,隻見幾位水雲女弟子正圍在不遠處銀杏林裏嘰嘰喳喳地說話。其中有一個女孩懷裏抱著一隻肥碩健壯的灰眼黃毛土貓,看起來……煞是眼熟。
“暖暖?”
楚天羽好奇地走過去,暖暖怎麼會在這裏?
抱著暖暖的那位綠衣女孩正是賀綠腰,她發現了楚天羽,笑道:“楚師兄你來啦,是來找暖暖的嗎?”
楚天羽道:“呃——師尊他想吃菊花羹,所以我來這裏想要采摘些菊花,偶然看見了你們。暖暖怎麼在這兒?”
賀綠腰笑道:“哈哈,是我把它給抱來的。聽說它是岐丹第一美食家,待遇與首座同,所以我就把這位大師請來,請他品嚐品嚐我們的菜肴。”
楚天羽哭笑不得,道:“暖暖就是貪吃些,哪裏是什麼美食家啊。”他看見賀綠腰手裏還拿著一個裝滿白果的籃子,問道,“你們在做菜?這是……詩禮銀杏嗎?”
賀綠腰微微驚訝,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們來這裏采白果,就是要為師尊做一道‘詩禮銀杏’。”
楚天羽笑道:“猜的罷了。玉霞仙姑是孔府傳人,詩禮銀杏又是孔府名菜,我自然會想到詩禮銀杏了。”
玉霞是玉霞仙姑的號,玉霞的學名喚作“孔霞霓”,是孔子的後代,倍受儒家與皇室的尊敬,她亦引以為傲。玉霞平日裏會在一處名叫“小杏壇”的地方講學,為的就是紀念她的先祖孔丘。
賀綠腰道:“還是楚師兄聰明啊,師尊一百八十歲誕辰就要到了,我們正研究餐譜呢,還是綺嫣師姐提議要做孔府菜的。聽聞師兄專門給雪逍首座做飯,不知師兄可有什麼好主意?”她看向躲在龍硯竹身後遠望楚天羽的雲綺嫣,“呀,綺嫣師姐就在那裏,你去找她吧。”
雲綺嫣看見楚天羽朝她走來,哆嗦了一下,捋了捋秀發,做出一個甜美的微笑,道:“師兄好。”
楚天羽道:“師妹好。賀師妹說你們要為玉霞師叔做壽宴,所以我來看看。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雲綺嫣剛想說沒有,龍硯竹突然出現在一旁,笑道:“有啊有啊。綺嫣,你把那些已經做好的試菜拿出來給他嚐嚐,讓這位首座專用的大廚嚐一嚐。”
楚天羽隨雲綺嫣一道入了一間小房子,雲綺嫣呈上了一道又一道菜肴。這是在正式宴席之前先行製作的試菜,雖然是試菜,但依然精致得很。這些菜無一例外地是孔府菜,什麼壽字鴨羹、一品豆腐、翡翠蝦環、菊花蝦包……看得楚天羽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