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時候有時候3(3 / 3)

梁燦麵色微沉的提醒已經嗨爆的我,“這離地大還有幾公裏。”

我毫不在意,爽朗的揮手,“走回去!”

梁燦麵色變得鐵青,一咬牙就把我手拿到大腿根,沉聲問我,“感覺到了沒有?”

“沒啊,你不讓我碰重點部位,誰能感覺得到。”我搖頭,理直氣壯。

梁燦牙都快要咬碎了,看著我的目光簡直是又羞澀又憤然,“往下。”

“不對,”我疑惑的問他,“這時候不應該往上嗎?”

梁燦胸膛一陣劇烈起伏,隨後抓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右大腿上。

我被人這麼強硬的對待還笑眯眯的,人嘛,開心的時候就沒法。

但這時候梁燦和我就像是兩個世界裏的人,他眼神都像是要吃人,定定的問我,聲音冷成二月天,“裝傻裝夠了?摸到了?”

我在他空蕩蕩的隻剩下金屬觸覺的右腿上趁機摸了兩把,讚道:“好手感。”

梁燦見我還這樣插科打諢,真火了。臉色微沉的環手抱著就望向窗外,直到到了目的地都沒再和我說話。

不過這也算是為了司機小哥所做的人類一大貢獻。拯救生命人人有責啊。

梁燦真氣狠了,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手抖得跟個篩子似的。我估計他是為了怒及之下對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說出些什麼出格的話,才忍著後半程完全沒搭理我。

人不搭理我,我難不成不知道搭理人啊。

搞笑,哥是大風大浪——好吧,委婉點——小風小浪都過來的人了,眼見就要奔三才又重燃生活的希望,怎麼就不能主動點去爭取。我是個說幹就幹說走就走的人,抱住梁燦的時候梁燦都沒回神。

我摟著走在前麵的梁燦的腰,他從前走在路上想睡覺的時候就是這麼從後麵環抱著我,把脖子埋在我腦袋邊上像連體嬰兒開始睡覺。這幅模樣在大晚上的出現過好幾次,也曾經嚇哭過很多在路邊買燒烤吃的小朋友。

“燦寶啊,你看你現在走路裝帥也挺好的,幹嘛啊這樣對我。”我極力想著遺忘多年的撒嬌功力,“我這麼不舍得你,你就舍得我啊?”

不同於我的戲謔,梁燦的回答是痛徹心扉的糾纏,“怎麼可能。”

這回答我喜歡!我笑著想親他。伸手將他轉過來的時候梁燦幾乎沒拒絕。

梁燦他轉身和我抱在一起,輕聲的,略微難堪的對我埋著頭說道:“我配不上你了。”

我怒,“什麼世界觀!你好好的怎麼就配不上我了?!哥當年正式工作都沒有,你都願意跟著哥風裏來雨裏去的沒嫌棄哥,現在說啥呢啊你!”

梁燦把臉埋在我脖子上,真是相隔太久的動作。這麼個溫情而接納的姿勢險些讓我隻願沉浸在美夢中不願醒來。

我摟著他的腰,貼在他依舊溫暖輕柔的耳邊,流氓的歎息,“燦寶你先前真心嚇人,我以為你陽=痿了才眼神躲閃見我就跑。”說著我加緊力道,察覺到梁燦輕笑的回應以及他放在我後背手臂的力道,我高興的補充,“現在我就放心了。”

我問梁燦,“燦寶,你放心了沒?”

他該是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我沒多大的能耐,也不是特別的會安慰人,但我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發自我的真心。我是真的覺得現在的梁燦能夠回來,能夠再次出現在我麵前,和我擁抱在一塊兒就是我所能得到的最大恩賜。

我要的是梁燦,無論是自以為毀容的梁燦還是斷腿的梁燦,總之他就是我的梁燦。

這事實是不會變的。我們已經錯開了三年,在過去的時光裏,尤其是梁燦自己熬過的那些治療時期是完全沒有我陪伴的日子,這將會是我永生的遺憾。所以在現在,我才更要抱緊我麵前這個失而複得的男人。

我貪婪的呼吸著屬於梁燦獨一無二的味道,一遍又一遍,像是發了瘋像是入了狂那般叫著梁燦的名字,“梁燦。”

“嗯。”

“梁燦。”

“嗯。”

“梁燦。”

“嗯。”

“梁燦你也叫叫我,我總感覺我在做夢。”

“阿城。”

我抱緊了他,我感覺到我眼睛裏被我石海層層圍住,我眼眶裏是充盈的海浪,我攔不住它,“梁燦,我在這兒,就在你懷裏。”

“我知道。”等梁燦同樣哽咽著說完,再將臉安放在我側臉邊上時,打落在我肩上的雨滴,告訴我梁燦的眼淚帶著千斤般的重量與我再次糅合在一塊。我親吻梁燦的發角,像是夜夜無聲的呼喚,“梁燦。”

“嗯。”

“你回來了,哥真他媽的高興快要瘋了。”我繼續試著讓梁燦對我主動點,“你想不想我?”

梁燦的眼淚打濕了我的後脖頸,沒想到他有一天也能有這麼多的水,我在腦海裏想著:現在我相信男人是水做的這麼個真相了。

而梁燦是不同我高調的快樂,他沉默而歡喜的同我擁抱著大哭,無聲的、偶有幾聲無可抑製的嗚咽。

我像擁抱我最為難得的寶貝那樣擁抱著他,聽著他用清涼的嗓音溫柔的告訴我,“當然。”

在我終於將梁燦胸膛刻入我胸膛的時候我視線裏一片模糊,眼前是石海安靜而沉穩的海浪在陣陣翻湧。鹹猩的潮水如同換季時的悶燥,卷起千層的浪湧而又歸入平淡。視野裏的景物漸漸淡出,沉默的安寧重新將我們周圍的世界占領。

而我和梁燦兩人這麼一鬧,出了一身讓人覺著黏膩的汗。

我還記得,這是梁燦離開後的第三年,我們在冬日的前奏中再次相逢。當時的天,無風也無雨,溫柔的灰色剛剛將天際恰到好處的包圍。空中有飛鳥路過,它張開的翅膀如同深海裏妥帖的懷抱。

故事沒有結束,但已經到了告別的時刻。

同樣的,這也是我所能講述到的最後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