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到太陽落下之前的碼頭總是人來人往,像個不知疲憊的機器在不斷的運轉著,發出喧鬧的聲響,也像隻張大嘴巴的巨獸妖魔不斷的吸取咀嚼著人們的精力。
而到了晚上,水上營生的漢子們便聚在各大酒樓坊間,或是獨自一人或是三三兩兩,在這又或者在那發泄一天的忙碌。
“吳掌櫃這杯敬你。”白術遙遙舉杯,桌上已經擺了許多空酒壺,這吳掌櫃與那二爺硬是留下白術喝酒,白術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便留下了。喝醉了總是要管住的。
“出來走江湖都不容易,本就應該互相幫襯。”吳展櫃在白日裏聽白術說完那個故事之後確是明白了,這白術看著普通,來曆確怕是很驚人。
妖便是這安璽國最普通的人都聽過,但這更詳細的事確是難以得知。像白術這樣詳細的了解除非是當是人,要麼就是能夠了解這些的人了。
這號稱一日隻喝二兩酒得二爺早就喝倒癱坐在椅子上。酒不好喝,喝酒不過嘴裏苦了,心裏就沒那麼苦了。
“你可知這二爺為甚一日隻飲二兩。”吳掌櫃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看著白術。
“願聞其詳。”白術心知這吳掌櫃是有話要說。
這二爺是我打小的玩伴,不過六七歲的年紀就躥騰我去家裏給他偷酒喝,長大之後更是嗜酒如命。每日不喝上幾斤就覺得不舒坦。
這水邊的漢子喝酒去濕氣是很平常的事,但像二爺這般牛飲的卻是不多。
但後來卻發生了一些變故。說到這吳掌櫃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在荒川邊上長大的多是做些水上生意,而我這祖上確實不願意做這水上生意,而是傳了一間酒樓給我,那就是怕這水裏來水裏去的難免出事。
但那二爺不同,那二爺祖輩都是做這航生意,我們這川運鎮這方圓千裏都沒有更好的地方了。雖然這川運鎮看著不太繁華,但你可知南北走的船隻都得往這經過。
那二爺就是做的船運生意。那船運生意可是日進鬥金,那二爺家裏帶著這鎮上最大的一支船隊,可是過的瀟灑。
這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有日二爺尋我喝酒,說是有一批官家的瓷器要往這下遊走。
這可是一單大生意,二爺接下這生意可是得意的很。
打小的兄弟開心,我自然也就開心,那一場酒喝的是昏天黑地。
第二日那船便要出發,可那二爺確還是醉的如同一淌爛泥。二爺的媳婦也是個能幹的,從不過問二爺喝酒。
那二爺的媳婦見二爺遲遲未歸就明白八成又去喝酒了。這船老大不在那二爺的媳婦就跟著上船了。
多好的一個人啊,就這麼出事了。
那日我也宿醉頭疼的不行,該是傍晚的時辰,有人回來報信了,那二爺的船隊遇難了,船上沒一個回來的。
二爺聽到消息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巴掌,依舊沒緩過神。
好好一個大男人整整在碼頭哭了一天一夜,接著整整半年都失魂落魄的都不像個人。
大哭大笑大鬧,多想那是喝醉了做的一個夢。
“這好好的船如何就出事了。”
“都說這川裏出了個妖。”吳掌櫃低聲說到。
“難不成就是最近這水裏鬧的那個?”
“不好說,白術小弟我聽過你講的故事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最差也是見多識廣,你能否給我們支個招。”吳掌櫃確實是認為這白術不是個普通人了。
“這傳聞多是誇大,沒有真正見過這水中妖,實在不敢說什麼,就沒有人真正見過這水中妖獸嗎?”
“有,但那人卻是想讓我們老實活著。”
“你們打算進川除妖不成?”白術打量著吳掌櫃,接著又說到“這妖,可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
“這我們哪能不知曉,隻是有些事是必須去做的。”
人人都有必須要做的事,吃飯,喝水,睡覺。
人人都有想做的事。
當想要做的事變成必須做的事時,那人就會不計一切後果。
“你想我幫你們。”白術明白。
不該是是一個無情的人,卻也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自離家出走已經快一年了。
這時卻想起若是家中那位遇見這種事該如何?
怕是拔劍走江湖就是,想那些作甚。
那就拔出劍來便是,白術摸摸手腕上的鐲子。
“我應下了。”
醉了,喝醉了。醉了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