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擺手,請二人入座,看著囚焰道:“未請教尊號!”
囚焰起身拱手作揖道:“三界劍主若木坐下劍奴,主人賜名囚焰。”
陰間天子沒了笑容,看著囚焰,眉頭緊皺。
人分三六九等,神有五花八門,他既然嫌棄囚焰身份卑微,二位也不能再留下,羽舞起身抱拳道:“陛下,可否準我二人去酆都城看花賞景。”
回過神來,起身拱手作揖道:“莫要誤會,我留二位隻為結交朋友,與身份五官,方才失神是好奇,她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卻未修成九尾金身,活了千萬年,從未見過此等異事。”
聽他這麼說了,囚焰露了一下本體:“望陛下恕我冒犯之罪。”
方才她露出本體之時,陰間天子看得真真切切,這隻有至少六千年修為的白狐,是斷了仙根的;不由得更加驚奇:“距我所知,斷了仙根的生靈活不過一甲子,你竟能修得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看來九天諸神是該隕落了!”
不太明白他說的,也不想糾結這事,輕輕一笑回答說:“小妖何來這等本事,是得主人度化,才有了這身軀。”
陰間天子嘴角掛起神秘的笑容,搖頭說道:“你有所不知,三界中凡是斷了仙根的,這一世就沒機會修煉,縱使得到點化,能做個下仙也就是天大的造化了,可你能三花聚頂、五氣朝元,與伏羲劍共存一體,腰掛昆侖淨玉瓶,縱使不能登九天做大羅金仙,也能銷了死籍雲遊三界。”
這件事囚焰早就知道,沒有多少好奇,隻是淡淡的回答他:“我不過是主人坐下劍奴,主人去哪我便去哪,什麼雲遊三界、榮登九天,與我沒有關係。”
陰間天子哈哈大笑:“我看未必,此時你不就在我酆都城做客嗎,若木可不在這處。”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但囚焰還是淺淺一笑:“陛下見笑了。”
見她二人不喜歡這個話題,陰間天子也不繼續:“算著時辰也該是午飯時間了,請入後殿用膳。”
既然已經留下來,那就不必客氣,跟他去後殿享受酆都的美食。
但是進去之後,兩人卻沒有了胃口,桌上擺的都是奇花異果,沒有一點葷腥酒水。
見她二人無從落箸,陰間天子解釋道:“二位見諒了,有朋自遠方來,本應好酒好菜招待,奈何酆都城內住的都是精靈鬼怪,神殿之內也是百物交集,一口咬下去指不定就是誰家親戚,故而隻有這些奇花異果可做果腹之用。”
羽舞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輕輕呼口氣,問他道:“這些奇花異果就沒有個當差的親戚嗎?”他這話一語雙關,若是沒有個合理的答案,陰間天子就要成了偽君子。
但這樣的問題她不是第一個,陰間天子早有答案:“不會有,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這酆都城的奇花異果之所以千年不敗萬年不盡,是因為托起它們的是這些歸於塵土的靈魂,而滋養它們的,是三界中一切生靈,往生的鬼魂到了奈何橋,喝一碗孟婆湯洗去生前記憶,這些記憶就飛到酆都城,滋養這些花草果木,眾生尚在,這些奇花異果就開不敗、食不盡。”
這下好了,剛剛隻是抗拒吃花草果木,現在看著桌子上的東西都覺得它們會爬起來咬斷她的脖子。
陰間天子夾一片花瓣放進嘴裏,繼續說道:“二位其實不必多想,嚼食入腹的又何止是花草果木,我等金身得道,享受萬古了天道所賜予的一切美好,也當有所付出,替眾生靈咽下這諸多疾苦。”
他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讓兩人想不吃都不行。
囚焰夾一片花瓣放進嘴裏,輕輕咬開,味道奇苦無比,好像將一個人一生的淒苦都放在了這片花瓣上,而她一定要咽下這份淒苦,才算完成一次救贖。
羽舞的情況也不好,她選擇一個長得還算好看的果子,可是一嘴咬下去又酸又澀,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再也不敢動筷子,陰間天子放下筷箸告訴她兩:“你吃的那片花瓣生裏麵有一個奴隸的一生,那個女人從生下來就是奴隸,不知道父親是誰,跟母親生活在牛棚邊上,斷奶之後沒在吃過一頓飽飯,冬天下著大雪,他隻能蜷縮在黃牛的懷裏取暖,六七歲就開始勞作,死的時候隻有二十歲,骨瘦如柴,軀體隻有兩尺大小,也沒個安葬的地方,讓野狗給啃了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