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再一次掃視洞穴。心中早就有一個念頭萌生出來。
自打他進入鬼咆鴞的洞穴，那個巫師所種下的罩山大陣就戛然而止，絲毫沒有滲透到洞穴之中。
就算這座洞穴沒有草木，但也有泥土石塊。那巫師以木之力連接草木的根係脈絡，結成一張罩山大網，想著山洞外麵的山坡上、懸崖上也都有茂密的草木，按理說，這塊地界是絕不會被大網遺漏的。
但就是這麼奇怪，這洞穴中絲毫看不到那些彩色的紋路，甚至那些紋路中隱隱傳遞出來的法術波動都無法感知。
黑豹的直覺最為敏銳，尤其是他體內還有一個萬古老仙，就比尋常的豹宿妖武者更加敏銳。若是他都察覺不到，就隻能說這裏根本就沒有那些彩色的脈絡。
在罩山大網中打出一塊漏洞——眼前這個妖魔的能量絕不容小覷。
然而妖魔也沒有小覷李衛。他謹慎地凝視李衛一眼，嘴角的笑容也有所收斂：“你拚了性命到我這裏，就是想問我一句話？”
“先前並無此意。”李衛實話實說，“但見閣下耳聰目明，是個得道的地仙，若是動武實為不敬。便想先向閣下討教一二。”
“你說。”
“閣下應有化身之境界，想必在風牛山修行不下數百年。”李衛見對方並無殺意，索性大起膽子問道，“但閣下何以分化出這麼許多鬼咆鴞肆虐山林？若毀了此山的根基靈脈，豈非對閣下的修行不利？”
“嘿。你這妖武，竟也懂得仙道之事，果不簡單。”聽李衛之言，那怪物不怒反喜，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如同化作一塊巨大黑石一般，隱沒在了陰影裏，“這些鬼咆鴞隻不過吞吃生靈而已。輪回不止，聲聲不息，隻要不破壞靈脈節點，非但不會讓此山枯竭，反而會讓這山的生氣愈漸旺盛。”
“小娃兒。”不待李衛說話，那怪物又歎息一口氣，接著說道，“你不過二十餘歲，彈指芳華。怎知八百年前這山不過是一座禿山。自我降臨此處，它才愈漸繁茂。隨著我功法日盛，分出鬼咆鴞化身，這山又漸漸有了靈氣。你說我是枯竭了靈脈，還是打造了靈脈？”
從這怪物的話語中，李衛聽得心驚肉跳。它說的“降臨”，言外之意它本不在此處，卻也不是搬遷而來，難道說這怪物是從天而降的墮仙？卻不可能。若是墮仙，那修為早在天元境界之上。而這怪物在此修行八百年才不過化神境，顯然不會是墮仙。
那所謂的降臨，它又是從何而來。
且這怪物竟然能夠將一座原本毫無靈氣的禿山，打造成一座靈氣韻然的茂盛靈山，這有豈是區區化神境的妖魔能夠做到的？
所謂化神境，不過是能夠呼風喚雨、騰雲駕霧之能。遠遠比不上移山填海、隻手遮天的神仙。就算是以巫族的仙道來論，也不過就是個地仙，舉手投足可以分江劃陸，卻無法讓江水逆流的層麵。
想及種種詭異之處，李衛貿然問出一聲：“你到底是誰？”
聽到這話，那怪物哈哈大笑：“從前我也不知。但如今，我是這風牛山的山靈。你可叫我風牛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