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的立即板起臉，瞪了小夥子一眼，低聲惱道：“別多嘴。你看這牌子，顯然就是不想別人知道的秘密。知道大人物的秘密有什麼好？隻會掉腦袋！”
年輕的軍卒一聽，嚇得縮回腦袋，吐了吐舌頭，什麼也不說了。
半晌，銅壺裏的漿液灌完了，李衛也悠然地睜開眼睛。看到這一幕，他不禁一怔，有氣無力地問道：“思邈，你放了一壺血？”
“我那不是找死麼。就算咱們是換命的交情，我也不可能一命換一命啊。”杜思邈詭秘一笑，將銅壺丟在地上，湊到李衛耳邊說，“是死人血，效果不佳，但量夠。我想著也能救你一命。反正他們人都死了，能救人也是好事。”
李衛隻覺得五內翻騰，但連嘔吐的力氣也沒有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後悔把自己的秘密告訴杜思邈。自己十年不曾喝人血，此次行動，他已經被杜思邈灌了兩次血了。
但也多虧了杜思邈。頭一次自己放血給他喝。若是沒有這妖力充沛的妖武者之血的滋養，昨夜一戰他早就死在風牛山上了。而這次杜思邈又給他灌了一壺死人血，把他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而且傷勢也好了大半。
杜思邈是他的救星，但喝人血也讓他的心理承受崩潰，總想著自己會不會變成吃人的怪物？那還不如死了呢。
但這又能怪誰呢？
要喝人血的不是他，而是寄宿在他體內的萬古老妖。也不知怎麼回事，這老妖竟是隨著杜城主給他植入的魄靈丹，一起進入他體內的。而他之所以在功法上突飛猛進，遠遠淩駕於尋常聚英境巔峰強者，甚至可以擊殺獸骸境強者，也都是多虧了這個萬古老妖的指點和造化。
所以他不能怪杜城主，也不能怪老妖，他們都救過他的命。而這可能就是他保命的代價吧。
就算因為喝人血產生了極大的不適，但李衛還沒有到想自殺求死的地步。因而心中隻有萬分的糾結和無奈。
杜思邈顯然看出了李衛的心結，拍了拍他的胸口，笑道：“別亂想了。亂世之中，任誰也沒那麼多選擇。我們是妖武者，馳騁亂世，最終若有機緣，還能求仙問道。所以你要相信，這是你的機緣。有道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大事者不要拘泥於小節。今天你對蒼生的索取，是為他們積累因緣，而總有一天你也會報答蒼生的。誰也不欠誰！”
“嗯。謝謝你！”李衛露出釋然的微笑，片刻後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杜思邈看著熟睡中的李衛，也露出了釋然的微笑。他長鬆了一口氣，喃喃地歎道：“誰讓我是你的兄弟。就算要救你的代價是殺了全天下的人，我也不會手軟。這殺孽，就讓我來替你背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