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柳玉蘭第一時間聽出了那聲音,頓時驚喜交加。
方之玉也驟然收攏金瞳目光,看到那道黑風前端迸發出數條勾月般的寒鋒,宛若絞齒飛轉,刹那間就將準備聚攏一處的十幾隻鬼咆鴞分開。
黑風落地,拖出李衛的身形,手中長劍如龍蛇婉轉,對準幾頭鬼咆鴞便刺。那些鬼咆鴞也與先前被方之玉等人斬殺的不同,其實力幾乎達到了聚英境入門,眼見李衛長劍倏至,竟能閃身躲避。瞬間又揮舞利爪,反撲李衛。
這些鬼咆鴞雖近似人形,但動作卻如猛獸淩厲。不過相較之下,擁有黑豹魄靈丹的李衛,卻比他們更像一頭猛獸,長劍就是他的利爪。劍影寒光如千百彎勾月翻舞在林間,在十幾頭鬼咆鴞的身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傷口。
畢竟隻有野獸,心中無存大義。在矯健淩厲的李衛麵前,鬼咆鴞們漸漸露出怯勢。
同伴的死亡隻能激發野獸本能的憤怒。但身體上不斷累積的創傷和疼痛,卻摧毀著它們每一根神經,讓它們的恐懼漸漸放大。
天光終於噴吐出來,鬼咆鴞的恐懼達到了巔峰。在李衛持劍突刺之際,一頭鬼咆鴞猝不及防,被斬殺當場。其餘的則發出吱吱的尖叫,飛速地逃竄入密林,消失不見了。
李衛定定地看著被天光渲染成金色的樹林,忽然嘴裏湧出一股濃血,身子一晃就單膝跪倒在地,用長劍努力支撐自己的身體,不至於倒下。
“李衛!”柳玉蘭慌忙跑過來,蹲下攙扶李衛的手臂,不經意的一瞥,卻看見李衛的長劍已經崩出一道裂痕,顯然這一晚他所經曆的苦戰,並不比他們少。
方之玉站在遠處冷笑道:“回來打掃戰場表忠心麼?你這孽障!叛徒!”
“李衛並未叛逃。”李衛吞下口中的濃血,有氣無力地說。
可方之玉卻不屑地冷笑道:“是不是叛逃,眾人有目共睹。東濱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待回去我定稟明父親大人,將你問罪。”
李衛不再說話,隻是閉上眼睛,暗自回氣。這一夜的戰鬥,令他幾乎虛耗一空,根本上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柳玉蘭氣不過,扭頭瞪視方之玉,怒道:“他的劍都崩了,這一夜的經曆比我們更凶險。”
方之玉一聽,惱羞成怒:“哼!他的劍未必是今夜崩的!”
事實上眼看李衛那副慘狀——渾身衣衫被撕扯得襤褸不堪,滲出尚未凝結的血液——就可以知道,這一晚李衛是在拚了命地戰鬥。
方之玉原本隻是通過嗬斥李衛抒發一下心頭不快。他畢竟是東濱府世子,為了權位可以與杜思邈這樣的城主世子交友,但李衛在他眼中不過就是個下人螻蟻,主子罵一罵螻蟻排解心情,到哪都是順理成章的。罵過了,心情舒暢了,也就算了。
但柳玉蘭卻插嘴來幫李衛,這就讓他怒不可遏了。她可是他青梅竹馬的表妹,這麼多年我對你如何你不明白?怎麼一個李衛竟然比我更讓你關心?
由情至怒。若非礙著柳玉蘭的情麵,他真想一刀砍下李衛的腦袋。
此時,不遠處的一丈藍卻驚呼道:“不對勁啊!”
“如何不對勁?”方之玉正好借著這個台階轉移話題,金瞳瞥向一丈藍,卻看到一丈藍正在審視李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