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借著烈火行在四周撒開的熊熊火光,所有人都看到,一個白袍如雪的人,正撲在烈火行身上。雙膝壓住烈火行的兩肩,左手緊扼烈火行的咽喉,右手高舉一把鳶尾箭,箭鋒懸立在烈火行左眼上方,正對著他赤紅色的瞳孔。
烈火行瞪大眼睛,一動不敢動。
這白袍青年渾身上下散發著肅殺氣息,濃鬱的妖氣從身體上蔚然升騰,澎湃猶如長江大河。即便是十步開外的風淩等人,都感覺到了逼人的氣勢。
但風淩最終還是鎮定自若,瞥了一眼身旁瞠目結舌的李衛,笑道:“杜思邈,你還真敢單刀赴會啊。怎麼不帶方家世子?”
杜思邈長眉倒豎,飛快地掃視一眼周遭幾人,即便目光掠過李衛也不停留,轉瞬間又瞪視被他壓住的烈火行,冷笑道:“見都見了,該讓我帶李衛走了吧。”
風淩那張原本就冷峻的俏臉上,又浮現出一層冷笑,瞥了一眼身旁的李衛,挑眉反問:“我若是不許呢?”
“容你不許?”杜思邈以餘光查看四周動向,細長的濃眉不禁微微一蹙,“以他的身手,隻怕你二人也留不住他。”
“哦?難道你真以為自己殺得了烈火行?”風淩情不自禁嗤然地笑了起來。
她笑聲一起,烈火行的雙眼中便噴出濃鬱的火光。可電光火石之間,火柱竄天而起,杜思邈卻也倒飛入去,宛若一隻白色的大鳶,飛撲風淩。
“我不殺他,自有人殺!”說話間,杜思邈已經撲到了風淩咫尺之遙,夾在指間的鳶尾箭,隨著他右掌一齊轟向風淩的麵門。
李衛與杜思邈相交十年,甚是默契,刹那間也如鬼影閃動,風淩還未察覺,他已經閃到風淩身邊,抬手便握住杜思邈的手腕。
“你?”杜思邈大驚。風淩抬腳便正蹬杜思邈小腹。
但一條腿卻從斜後方踏出,踢開他的小腿。她的左腕緊接著被李衛握在手中,“此地不宜久留。”
李衛話音未落,林間便起了一陣狂風,一道黑影衝破茂密的林蔭,呼嘯而來,刹那間已將剛要起身的烈火行再次撲倒。
李衛長身一縱,拉著杜思邈和風淩,便躍到一株老樹上。杜思邈手疾眼快,從腰帶間抽出一條弓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掙開李衛的手掌,反縛住風淩的右腕,“你若妄動,弓弦就會勒斷你的手腕。女孩子家,殘疾了就嫁不出去了。”
杜思邈陰險地冷笑,以餘光瞥視下方。
風淩雖然惱怒,但此時根本來不及與杜思邈爭鬥。李衛在她身旁,她自問杜思邈不敢殺他。便也將目光投向樹下。
這時,他們看到,烈火行被那怪物死死地按在地上,竟掙脫不得。
那怪物長得宛若一個人,隻不過渾身上下披著黑色的硬毛刺,好像一隻人形的刺蝟。額頭正中橫著一隻巨大的獨眼,血盆大口中獠牙森然密布,雙手如鷹爪般緊緊扣住烈火行的雙肩,一條長舌好像皮管子似的吐出口腔,搖擺不停,其尖端竟是一枚螺旋狀的骨刺,好似一枚鋒銳的矛尖。正是他們苦苦搜尋的鬼咆鴞。
烈火行故技重施,雙眼立時噴出熊熊烈火。但鬼咆鴞卻猛甩長尾,尾稍的蛇頭噴出一股碧綠的漿液,澆滅了烈火行眼中烈火,清泉般注在烈火行的雙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