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春日的桃花村,被一聲稚氣的女聲喚醒。
微風徐來,空氣中夾雜著青草的芬芳。初春的清晨,這桃花村上好的百畝桃林和水田裏,滿是農忙的林家佃戶。
林一坐在田埂上吃著米團子,一邊聽五歲的妹妹背誦著千字文,一邊鼓著大大的眼睛追尋著母親佝僂的身影。
“娜娜你真聰明,還不到兩天,這千字文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九歲的林一讚道,“以後,一定是個大才女!”
林娜開心笑道:“哥哥,你答應過我,要是能背會千字文,從今天開始給我講《射雕英雄傳》的故事哩。”
林一摸了摸後腦勺,說道:“葫蘆娃的故事你不喜歡啦?”
林娜道:“從爹爹走的那天算起,你已經講到第八遍了!我已經長大了,哥哥。”
望著妹妹清澈的雙眸,林一沉默了。
是啊,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快三年了,自己穿越醒來的那一刻,那個便宜老爸林少遊就因病撒手人寰。
可悲?還是可笑?本就兵荒馬亂的年代,何來無辜之人。
人前腳剛走,後腳正妻楊氏就被娘家人接走了。親生女兒林娜,連看都不帶看一眼,十天不到,風風火火改嫁了!
妾室柳氏,也就是林一的生母,處處受人冷眼排擠。頭七剛過,被林氏族長林中則趕到了這桃花村。
五畝桃林一畝水田權當是分給三人的全部家當,美其名曰:替桃源林氏一族看顧桃花村祖產。
長大了?
一夜長大?還是不想長大?
林一心想:別的都可不聞不問,但這同父異母的妹妹、半生可憐的母親,卻是萬萬難以割舍。
“哥哥,我去幫娘拾柴火。”林娜伸出小手抹掉林一嘴角的飯團渣滓,“我好想吃燉鰍魚……”
“嗯,我這就去抓魚。”林一起身說道,“你和娘早些回家,天晚了,小心狗獾和野豬傷人。”
“知道了,你也早點回來,免得娘擔心。”林娜說完朝桃林深處跑去。
她瘦小的身影飛奔沒入三月的桃花裏,單薄而勇敢。
漫天紛飛的桃花柳絮,粉紅的花語,鵝黃果綠的田園春色,輕輕呢喃著。
水田裏,驅趕黃牛的鄉農,叫嚷著,嬉鬧著……
林一背了個大竹簍,折了根水管粗、一米五六的楊樹棍,順著桃林旁的淺溪逆流而上。
清溪的盡頭,彙集成半畝池塘。池塘高處是一片更為茂密的山林,幾條水線依著山腳的石壁緩緩滲進池塘。
鳥語花香,鬆柏森森。越往深處走,路越來越窄,泥濘的草徑不再濕潤,空氣有些稀薄但更為清新。
林一有些莫名的期待,這是三年來第一次決定探探這片山林。想要成為一名獵人的強烈願望充斥心頭。
母親身體越來越差,妹妹慢慢長大,是該自己站出來承擔一些責任了。
盡管實際生理年齡已經很成熟,但麵對陌生的世界與未知的環境,難免心生恐懼與不安。
溪水淙淙,春暖花開。數道銀光閃爍,林一卷起褲腿,脫掉布鞋,拿著楊木棍改造的魚叉開始捕魚達人遊戲。
池塘不大,水麵清澈見底。青蝦、河蟹,各色不知名的小魚,數不清的田螺依附在水草之中,肉眼可及。
忙活了半天,竹簍裏裝滿過半的戰利品。除了兩條手掌大的鯽魚,其他都是小魚小蝦。
但是,林一翻遍整個池塘,就是沒有見到一條泥鰍野鱔,不免有些失望。
臨近中午,饑腸轆轆。
林一胡亂吃了一陣母親做的飯團和紅薯餅,就著小山石壁衝下的清水,喝了幾口,又洗了一把臉。抬頭看到一團灰褐色的刺球,眼前猛的一亮。
“好大的刺蝟!”林一心頭暗喜,背上竹簍,不動聲色的順著石壁上的竹子,攀入山林。
刺蝟本能的縮成一團,林一頓感無從下手,捏了捏右手的楊樹叉,往刺蝟身上點了點。
刺蝟明顯的又緊了緊身子,林一開口道:“小老弟,不要怪我殘忍,吃了你,我娘的哮喘病就能緩一緩了。”
林一卯足勁,揚起楊木叉就要狠狠刺落。誰知異變突起,隻見眼前灰影一動,刺蝟倒刺爆起,飛速朝他腳後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