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有一個人跟著他走進來,走到我的床邊。我還把臉深埋在枕頭裏,我說道:“火雲,不要說了,我沒事的。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房間裏沒有人再說話,隻是我感覺到一雙手拉過輕柔的被子蓋在我身上,然後脫下我的鞋。我覺得有些難為情,卻不想說什麼。”
“好吧,你睡吧。”一個聲音輕輕散開,竟然是雪雲的聲音。
我猛地坐起來,雪雲先是吃驚,然後就笑了。”她說道:“看到你沒事就好了,先休息吧,明天還有訓練。”
程鋒和雪雲向門外走,而我依然坐著,盯著他們的背影。雪雲的翅膀輕輕撲打著,讓我不由感覺到一絲溫暖。是懷抱的溫暖。我想起在噴水池相遇的那晚,那對迎著晚風展開再在我身旁合攏的羽翼,還有羽翼的包圍中那張明淨的臉龐,紅霞盛開。
我伸出手,想讓雪雲留下。可是她看不見。
終於,幹澀的喉嚨裏發出了一絲微弱的聲音,雪雲……
她的身影卻消失在門外。我知道,她一定是沒有聽見我的聲音,因為如果她聽到了一定會轉過頭來,對我微笑,然後緩緩走近。因為,我是她的瓦內卡。
你叫我嗎?她的聲音殘留在腦海裏,有些模糊但卻真實。
瓦內卡,你怎麼了?你還好嗎?是你叫我嗎?
我的淚滴下來,抬起頭,卻看到羽翼飛揚。雪雲依然微笑著,她說道:“瓦內卡,你的淚,很美。說著她蹲下來,羽翼輕輕拂動,晶瑩剔透的眼眸盯著我綿綿不斷的淚珠。她說道:“瓦內卡為什麼會這麼傷心呢?有我在,瓦內卡就永遠不要傷心,好嗎?
我點頭,淚水卻依然不停息。她伸出手掌接住我的淚水,微笑著,眼神裏滿是虔誠。她說道:“瓦內卡現在不傷心了對嗎,因為你的淚不再是淚,而是盛開的花。”
我向前倒去,撲在雪雲的肩上,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肩膀。她淡淡的氣息在空氣中凝聚,像是來自森林的馨香,自然天成,一塵不染。她把頭靠在我的肩上,然後輕輕地說道:“有我在,瓦內卡就永遠不要傷心,好嗎?”
我點頭,嗓子裏卻沒有再發出聲音。
雪雲,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告訴你,有你在,我很開心,很開心。可是我卻沒有說道:“因為在我張開口時似乎看到了十個月後,你十八歲生日那天。你穿著輕盈飛揚的彩裝,在森林裏自由飛翔。而站在地上仰頭注視你的人裏有一個非常擔心你,他也穿著彩裝,他是你的新婚丈夫。那一天,是你與精靈族小王子舉行婚禮的日子。”
雪雲,其實我真的很想時間停步,你一直一直不要到十八歲,不要離去。讓我可以一直一直這樣輕輕抱著你,在你的羽翼中聆聽來自森林的童謠。
雪雲,其實我真的希望,多少年後,我還可以這樣抱著你,在大自然的氣息中輕輕地對你說一句,我愛你。
晚餐剛結束,程鋒就離開座位,得意得快脫了形。我對他說道:“你撿錢了?這麼高興。”他神秘地笑笑,然後湊到我耳邊把聲音壓到最低,戰略班的一個師姐約我去數星星,我當然高興。我們兩人手牽著手,抬頭仰望天空,一顆一顆地數,多浪漫啊。
我大聲說道:“那麼多星星,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數完?明天還早起長跑呢,你是不是因為終於找到終身的依附而一時樂瘋頭了?
其他四人猛地抬頭向我們望來,程鋒的臉由紅變白,掐著我的耳朵說道:“你小聲點會死啊?什麼叫終於找到終身的依附?我是誰?我是大名鼎鼎的異能班裏最大名鼎鼎的程鋒,我會因為有人陪我數星星樂瘋?”
他叫我聲音小點,可自己的聲音震得整個餐廳的牆麵都在搖晃。火雲說道:“程鋒你有急事嗎?我們正準備開會呢。”
白臉變成了紫臉,可程鋒還強裝出笑說道:“沒事,就一點小事,不急。”
雪雲說道:“怎麼會不急呢?有位姐姐等你陪她數星星呢,如果人家等著急了怎麼辦。”
程鋒的表情不斷誇張地變幻著,他慢慢坐下,說道:“她愛急就讓她急好了,沒事。”反正是她約我,我還沒回複她呢,去不去也無所謂。”
雪雲笑著說道:“什麼什麼?姐姐約你?是你約她吧。”那就可惜了,你約了她自己卻不去,這不讓人家覺得難堪嘛。但是我們的會議也很重要啊,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