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叔叔又大筆一揮,四座小樓在草原建立起來,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的事了。我們家搬來草原之前,我很天真地問了謝叔叔一個問題,我說您這大筆揮來揮去就讓我們住進了這麼美麗的草原裏,您就不怕其他人說您那個什麼什麼的啊?
當時,我還不知道有假公濟私這個詞。而謝叔叔笑了,他說道:“他們當然會說道,但他們說的不是你擔心的那些什麼什麼的,他們說的是,你看那些傻瓜,一家子集體傻了,放著城市這麼好的環境不住偏去模仿曆史書上的原始人。”
他說完就笑,隻是笑容很複雜,但當時的我不懂哪裏複雜。而現在回想起來,那笑裏也許摻雜著一些嘲諷,一些悲涼吧。
謝叔叔說完後,一個小丫頭片子抓住我耳朵就吼,她說道:“讓他們說去,他們才是徹徹底底的傻子。”我當時耳朵疼得像被誰一刀剁掉了似的,甚至至今耳垂上還留著一個淡淡的指甲印。那個丫頭片子就是雯雯,隻是她已經記不清曾留給我一生難忘的記憶了。搬到草原後,我就認識了何叔叔經常說的他家的傻小子。
小天從馬上跳下來,說道:“你也去溜溜。”
我搖頭,說道:“坐著聊會天吧。”
小天又叫嚷起來,好啊好啊,聊天是吧,好久沒聊天了,我把雯雯也叫來大家一起聊。”我還以為他說著玩呢沒想到他真的打開移動電話就對著電話喊了句,“雯雯。”接著,那丫頭片子的頭像就跳進了突然變得動蕩不安的空氣中。
這家夥完了,什麼都想到那丫頭片子。我懷疑他有自虐傾向,明知道那丫頭是一個火盆還整天叨著念著,每天叨念她的名字的次數甚至超過了他家的樹葉。
等他掛斷了電話,我大著舌頭問,她來嗎?
他搖頭,不過很開心的樣子,兩眼放光。他說道:“她來不了,現在忙著。”
我差點樂得跳起來,我說道:“忙好,忙好。”讓她每天都這樣忙著就更好了,不然這社會這世界準出大亂子。她那一張嘴,長得倒是溫文爾雅的,一開口那才叫沉魚落雁。魚嚇得翻了白眼還不敢讓屍首浮上來,而大雁嚇得為了詮釋什麼叫甲等空難當場直接墜毀。
說完後我在一邊笑得快沒氣了,而小天咧著嘴問,沉魚落雁,什麼東西?魚我見過,大雁又什麼東西?
我差點真沒氣,這個詞是前幾天無意中在電子書上看到的,很古老的一個詞語了,我還沒弄懂它是什麼意思。但我依然裝出很文學的樣子對他解釋,我說道:“要不用現代語翻譯給你聽吧,這個詞的意思就是……要不改成現代話吧,沉潛艇落飛船,專用來指像雯雯丫頭小片子那種嘴法特刁鑽的女孩子的。”
估計小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眼睛眨巴眨巴地,還有點可愛。他臉上依然是那晚霞般的色彩,他說道:“雯雯說現在忙來不了,但為了給我們麵子十分鍾後就到。”
我的笑僵在臉上,牙都快咬得碎掉了。我想,這小子說話怎麼一截是一截的,說一半藏一半。怪不得,剛才笑得那個甜,甜得能榨出幾斤糖。”
他拍拍我,說道:“你剛才誇雯雯了哎。”
我一聽楞了,我會誇她?我想我寧願回家硬著頭皮誇我爸善解人意,對青少年又特別是我慈祥慈愛慈善,善於與下一代溝通也不會誇那丫頭片子。她比我爸還適合扮演大反派,而且都不用去學演技,一演就像。
小天又說道:“還想不起來?你剛才不說她的嘴溫文爾雅嗎?“
“哦,對對對。我把頭點得像脖子患上了帕金森綜合症。哎,小天,我突然想起我爸還讓我寫感言呢,先回去了。”
感言?今天又沒訓練寫什麼感言?
我嘴一歪,然後說道:“你不知道,我爸最近特喜歡折騰,他讓我寫休息一天的感言。這我絕對能寫出來,如果每天都能讓我寫休息感言那真是謝天謝地。”說完我跳上飛板,然後看了看地上被踩壞的草。”我拍拍小天的肩膀,有種壯士一去不複返的豪邁。我說道:“保重。”小天還沒悟出我語言裏的意思,於是也傻乎乎地回我一句,“保重。”
我踏著飛板飛遠,小天還在那裏目送著我。
再次回頭,小天還站在原地,而一個白色的身影正飛快地接近他。”他,還沒發現危險的潛在呢。”願天上的神,地上的神,保佑保佑這可憐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