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河聚義(1 / 2)

正當三月,春雨雖細,卻終日不停。此時已是黃昏,雨下了一天一夜,依然沒有停下的跡象。

黃河下遊,漁船都已靠在岸邊。黑夜將臨,一葉扁舟在河中隨波起伏。

船上一對中年夫妻,中年男子手中扳動雙槳,小舟逆水而行。

隻聽那坐在船頭的女子高聲唱道:“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雖是一個柔弱女子,然而歌聲激昂,在這黃河之上遠遠傳了出去。

男子接道:“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男子的歌聲和著黃河上的浪濤,起起伏伏,更升悲壯之情。

岸邊的一條漁船上,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站在甲板上,手中拿著雨傘,怔怔的聽著小船上傳來的歌聲。

她出了一會兒神,向艙中的一個老人問道:“爺爺他們唱的是什麼啊?”

老人頭發已見花白,彎著腰,約莫六十來歲,低聲道:“他們所唱的這首詞,乃是當年抗金英雄嶽飛的不朽詞作《滿江紅·怒發衝冠》。如今蒙古占據中原,南宋佞臣當道,岌岌可危,在也沒有像嶽飛這樣的大英雄出來主持公道,趕走韃子啦!”說著不住搖頭歎息。

那少女本是農家孩子,嶽飛是愛國英雄,常常聽人稱頌,但這首詞卻是第一次聽到。想了一會,不知詞中之意,便道:“爺爺你看,他們真古怪,下那麼大雨,站在船頭也不撐把傘。”

那老人嗬嗬笑道:“現在的人都古怪得很,你又何必理會。”突然離岸十餘丈外,數十人穿著雨衣,頭上戴著鬥笠,趕著七八輛馬車,車上各綁著一口大箱子,自泥濘的小路上趕過。

前麵三人乘著馬,一人埋怨道:“這該死的老天,都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了,若再不停,何時才能到?”另一人道:“你也別埋怨了,天快黑了,快找個地方住下,過了今晚在說吧。”先前說話的那人冷哼一聲道:“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到那裏住去?”和他對話的那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便不在說話。

等他們去得遠了,漁船上的小女孩才問道:“他們車上放的是什麼?大雨天的還要趕路?”隻聽一個女子的聲音答道:“車上放的是白花花銀子,小姑娘,雨越下越大了,我們可以到你船中避避雨嗎?”聽那聲音正是剛才在黃河上唱歌的女子。

小女孩怔了怔,向河中看去,便是這片刻間那小舟已看不見了,她回過頭來,見岸上一個美貌的中年女子和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已站在岸邊。那女子向她揮了揮手道:“好俊的小姑娘。”說著嗬嗬直笑,她身上衣服已被雨水淋濕,幾縷青絲,貼著她美麗的麵頰,雨水隨著她的笑聲,輕輕滴落。

那少女見到這二人,忙向船艙裏喊道:“爺爺是剛才唱滿江紅的叔叔阿姨,他們要到船上來避雨呢。”

那老人弓著背走出來道:“請上船吧,時運不佳,潮起潮落,隻怕無甚收獲。”二人跨上船去,那老人對那女孩道:“你到後艙準備些吃的。”那女孩看了看兩人,應了一聲,轉身走入後艙。

二人等那少女走進後艙,當既跪下,道:“弟子殷勝男,馮瑛見過師父。”那老人嗬嗬一笑伸手扶起道:“三年啦,三年啦,好徒兒,起來,起來。”

那男子道:“不知師父剛才的話是何意?”老人道:“半月前接到風聲,海上三幫已在下遊一帶布滿眼線,隻等他們路過熊耳山便既動手。海上三幫心狠手辣,你們可要小心在意,莫要中了他們的道兒。”

殷勝男道:“聽說這海上三幫從來不踏上大陸一步,如今何以...”老人冷哼一聲,說道:“這些龜兒子,欺壓良善,被劉曉風前輩趕出海外,下令十年內不許踏足陸地半步,如今算來十年已經過啦!”殷勝男道:“他們死性不改,沒想到竟和我們碰上了。”老人道:“你們的人在那裏?”馮瑛道:“也在鹿耳山一帶隱伏。”老人道:“熊耳山乃埋伏的絕佳之地,恐怕...你們速速前去,莫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兩人同時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