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非彎下腰,將一隻燒得隻剩下骨架的桌子,移到了一邊。木地板也被燒了個窟窿,靠近牆邊的位置有個鐵環子,暮非用力將它提了起來。這是個小秘密,但也沒有那麼秘密。一塊木板被掀了起來,下麵是一個迷你的小儲藏室。巡邏隊會把一些必須的生活物資放在裏麵。
如果有人闖入小屋,而他又足夠機靈或足夠饑餓,發現這個小秘密並不難。畢竟,它不是用來防人的。
打開的一刹那,暮非心裏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使裏麵什麼都沒有了,我們也有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然後,他看到裏麵空空如也!
“媽的!”暮非用力地將蓋板摔在地上,又用腳在上麵踹了個窟窿,他放肆地發泄著怒火,仿佛那樣能為他熱得發燙的身體降溫一樣。
他又用腳去踢地上的屍體,人在憤怒的時候,行為很容易失去控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樣做,但那樣做的時候,確實令他覺得很爽。也許能起到降溫的作用吧!
屍體被燒得殘缺不全,有幾具還粘在了一起。有的被踢到了牆上,有的直接飛到了院子裏。
“你在玩什麼?現在可不是遊戲時間!頭。”誠烈惱火地在院子裏喊道。第一具屍體飛出的時候,他還以為遇到了那種變異暴走者。嚇得他一溜煙地躲到了巡邏車後麵。
暮非抬起的腳突然停在空中,他沒理會誠烈的叫嚷,隻是地上的一樣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支炸了膛的手槍。暮非將它拾起,仔細地端詳著。槍身的溫度還有些燙手,一些塑料件被燒化了。槍管裸露著,彈夾和套筒全被炸飛了。還能聞到一股嗆人的火藥味,說明它損壞的時間並不長。
“果然是爆炸聲,看來我沒聽錯!”暮非讚賞著自己的耳朵。
但令暮非疑惑的是,這些看上去如此謹慎的幸存者,為什麼會丟下仍能使用的武器呢?還是說他們沒能活著逃出去?所有的屍體都燒得麵目全非,如果想分辨出哪些是幸存者,哪些是暴走者,是不可能的。但不管怎樣,所有儲存的物資都不見了,沒了,連根毛都不剩。
內心的煩亂,令他覺得更加燥熱,他決定趕緊離開這裏,他可不想真的看到自己暈倒在這裏。
他選擇了最快速,也是最合理的辦法,他用足了力氣,飛起一腳踢在門上。
門“嘭”地一聲,倒在地上,煙灰和塵土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等塵埃落定後,暮非灰頭土臉地從裏麵走了出來。他覺得自己又犯了個錯誤。
“看我找到了什麼!”暮非將麵目全非的手槍高舉在空中。
青峰、誠烈和劉飛無精打采地躲在巡邏車的陰影裏,神態越來越接近死人。大多和二多竟然在生火,他們用通紅的木炭引燃了一小堆幹樹枝。暮非驚奇地看著他們。他已經習慣了不去揣測這兩個東西心思,因為他們總能做出超出你想像的事情。
沒人回應他,除非他手裏拿的是水和食物。尤其是水!一但脫水中暑,活著回去的幾率並不高。暮非將破槍扔到了一邊,悻悻地走到巡邏車前。車上的樹葉早就曬蔫了,和車前無精打采的幾人,交相輝映。暮非覺得必須要做點什麼,其他幾個人都在看著他。他們等著他做出決定,等著他想出解決的辦法。就像他打開小儲藏室的蓋板時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一樣。
暮非望了小屋一眼,搖了搖頭,這裏不能再為他們提供任何東西,它已經毫無價值。看著它,就像看著落空的希望,就像看著心愛的女人上了別人的床!人不能總麵對著絕望,所以,暮非決定盡快離開這裏。接下來的路程可能更加艱難,但前進本身就是一種希望。
“該走了,這裏沒有任何可留戀的,呆下去的每一分鍾都是錯誤!”暮非說著,在他們每人身上踢了一腳,很用力!他就是要讓他們感覺到痛,要激起他們的憤怒。“快點!在你們該死的鬥誌耗盡之前,把屁股離開他媽的,該死的地麵!”
他聲音嘶啞,嗓子裏像著了火。而腦子裏一個強烈的念頭也在折磨著他,水……水,不管他想琢磨點什麼,最後都像著了魔一樣,被這個字攪亂!“清醒點!”他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