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二多咧嘴笑了!

十分鍾後,二多擦了把汗,從車上跳下來。打鳥時折斷的樹枝,被他用繩子牢牢地固定在車頂。暮非坐在車上,油綠的樹葉貼著他的臉,樹枝遮擋了陽光,車裏清爽又舒適,他點著頭,滿意地笑了。

二多站在車邊,吸著鼻子,滿臉迫切地伸出手。暮非看了他一眼,愣了片刻,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將槍還給了二多。二多不笑了,臉變得比天還快,他一臉憤懣地將槍搶在手裏,氣衝衝地去騎他的機車。

巡邏隊重新上路了,在荒涼的曠野中看起來如此渺小和孤單。這仍是那個世界,卻又不是曾經的那個世界。新生和消亡,這是最自然的法則,也是最殘酷的。每個人都願意新生,沒有誰想要消亡。但這個世界也從來沒遂過任何人的意!

暮非抬起手,看了眼表。指針仍在動著,不過,也許它和實際時間已經沒有關係了。令人無耐的是,你還得依靠它。距下午一點還差半個小時,他極目遠眺,仍是連休息點的影子都看不到。也許我變矮了,也許草長高了,他心裏想,總之,一切都變得越來越糟糕。

劉飛早曬蔫了,頭歪在誠烈的肩上,口水順著嘴角直往下流。大多和二多騎著機車,在前方五十米的地方,跌跌撞撞地騎著。又走了將近一刻鍾,巡邏隊向左拐了一個彎,路麵一下子開闊了許多。地上是一條舊公路,布滿了龜裂的裂痕。野草從縫隙裏鑽出來,足有半人多高。

路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遠遠望上去隻是一個小黑點。暮非打開了通訊器,耳中響起一陣嘈雜的電磁聲。

“大多,看到遠處的東西了嗎?”暮非問道。

“什麼位置?”大多的語調完全像是正在夢遊的人。

“遠處,路的右側。……目標很小,和草的顏色不太一樣。”

“眼有點花,看不清!我得停一下。”大多說。

“好,停止前進!”暮非命令道。

大多和二多首先停了下來,巡邏車開到距他們二十米的位置後,也停止了前進。沒有風,熱浪一下子席卷過來,路麵上全是升騰的熱氣,眼前的景象,如夢境般扭曲晃動。目標看不見了。也許,跟本就沒什麼小黑點。

等等……

有什麼東西在動!

雖然看上去扭曲成了s型,但確實是在動。他們等待著,汗水像雨一樣順著臉頰往下流。暮非不停用袖子擦著眼睛,雙眼紅紅的,酸澀脹痛。他不斷提醒自己,要耐住性子,自己沒有冒險的資本。有時,看似不起眼的錯誤,就會斷送了整個巡邏隊。

“媽的,是暴走者!”大多對著通訊器說道。

“有多少?”暮非問。

“看上去,……就,隻有一個。”大多說。

“先別動,再等等!”暮非強壓著內心的躁動,該死的熱和緊張,都快把他炸開了。

終於看清了。一名暴走者沿著路邊,搖搖晃晃地走著。——沒錯,的確是在走著。他應該也發現了巡邏隊,但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尖叫著撲過來。最近碰到的怪事太多了,暮非想,難道他媽的沒有正常點的暴走者了嗎!我們不想要驚喜,我們隻想要熟悉的味道。

暴走者離得更近了,他似乎是加快了腳步,也可能是踉蹌得更厲害了。確認隻有一名暴走者後,大多抽出了背上的砍刀。

“隻有娘娘腔在這種情況下還選擇用槍”大多對身邊的二多說道。他應該是想教導二多一些做人的道理。

二多撇著嘴,一臉不屑的樣子。

大多擰了一下油門,機車順滑地向前溜去。刀在他手裏靈巧地翻轉著,他現在像個久經沙場的騎士。“隻要一刀,我便會砍下他的頭,我不會踐踏他的屍體,因為我是為榮譽而戰!”大多嘴裏念叨著這句不知從哪裏聽來的台詞,這讓他覺得很酷。

他們離得更近了,大多將刀高高地揚起。暴走者也終於展現出他應有的表現,開始尖叫了,開始表現出那極致地歇斯底裏!他衝向大多。

大多奮力揮起刀,向暴走者砍去。刀貼著暴走者的頭皮,滑了過去。大多用力過猛,一下失去了著力點,他踉蹌著從機車上摔了下來。不是他失去了準頭,而是暴走者在他攻擊前,就向地麵倒去。

死了!

大多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走來,羞愧使他喪失了理智。“我不踐踏你的屍體,我隻是把你剁成一百段!”他惡狠狠地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