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刻。為什麼他還會舍不得她死？縱然她背叛了他。佟妃謀害聖駕，按理是應該滅九族的大罪，可是他沒有。他不希望她恨他，就像他恨著她一樣。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有什麼東西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涼涼的還滲著幾分溫熱的氣息。
她以為她要死了，因為她已經感覺不到痛。她緊閉著眼，淚卻不聽使喚地從眼角滴落。她不知道龍天陵會怎麼看她？嘲笑她軟弱，還是……
她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死過了一次的人，生死對她來說已經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了。對這個世界上僅存的留戀也跟著她的屍體一起埋入黃土吧！再也不要愛，再也不要愛……
看著她無力掙紮直至絕望，直至放棄。放棄掙紮，放棄求生……她眼角的淚，她的狼狽卻狠狠地擊中了他的心。心隱隱地痛著，就如那天她將匕首送進他胸膛的那一刻。痛…那種痛，他從來沒有體會過。就算是父皇和母妃去世的時候他也隻是感到傷心和難過而已。
可是為何？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耐性，她會對別人笑，會窩在別的男人懷裏哭，唯獨麵對他的時候卻擺出一副很不屑的表情。她從來不會在他麵前表現出來女兒家該有的嬌態。她隻會瞪他，罵他，怒他……
“龍天陵，你腦子有毛病吧？”
……
“龍天陵，你是豬嗎？”
……
“龍天陵，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不講理的皇帝？”
確實。他承認他是個不講理皇帝，在麵對這麼不講理的女人他也變得不講理了。可他喜歡看她生氣，看她惱，看她嗔……因為這些她從來不會對別人有過。
她的臉色漲得通紅，直至發紫。她真的要死了吧？腦子已經逐漸空白了，她的身體軟軟地倒下，最後跟地上的白雪融合在一起。皇宮中，一片靜默。
天空中的雪花依舊飄散，耳邊飄蕩著八音盒叮叮當當的動人音律。是仙曲嗎？她的小牧是不是在天上等著她呢？還有那個畫一樣的男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彈奏著這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白雪紛飛，看著她的身體軟軟地倒下，那雙眼睛緊緊閉著，纖長如扇子的睫上粘著的淚水和冰雪融化在一起，美的耀眼，美得驚人。
她死了他該高興的不是嗎？可是他不高興，一點也不高興。
看著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不帶絲毫溫度。龍天陵麵色一凜，雙目陰戾。將她從地上抱起，佟雪顏你最好還活著，否則朕會讓你的家人跟你一起陪葬。
此刻，風聲蕭瑟。所有人都看著皇上將那個纖弱的身子抱在懷中。從來沒有人看到過皇帝這副模樣，一雙眼睛血紅，渾身透著凜冽寒意。他懷中的女子，唇色泛白，看起來沒有一絲的血氣，就像是一具死屍……
李全微顫著手指探著她的鼻息，氣息全無。心中一陣悲嗆。
“皇上……佟妃娘娘已經斷氣了。”
她真的死了嗎？這個被國師預言為“天命皇後”的女人真的就這樣死了？
震驚！難過！冷笑！竊喜！所以的情緒都暴露在這片寂靜的夜色之中。
皇帝的臉上一片陰霾，雙目陰寒森冷。不，她不能死。佟雪顏你給朕活著，朕還不準你死。
心就像被撕扯成碎片，呼吸一口，都是疼，撕心地疼。即使是她背叛了他，可還是舍不得她死，終究還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