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而下的雨驟然成了世界的慟哭,滿懷壓抑的等待,等待那名為審判的複仇:
毫不憐惜生命的世界不值憐憫,冷眼俯視傷痕累累的大地。馬克德卡雷斯並沒從中感受到絲毫情感波動。
“無罪的羔羊打開卷軸,解開封印也就此決定毀天滅地。”
低聲語出《啟示錄》中末日情景的馬克德卡雷斯瞭望遠方,或許在紅黑交彙的彼端有著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存在。
“漆黑之空響起如雷聲鳴,白馬之主,持弓戴冕,馳騁沙場,逢戰必勝。”
馬克德卡雷斯似乎聽到來自遠方的馬達轟鳴,並由此感受到了來者的堅決戰意。單閉左眼,漆黑的視野中出現了駕駛銀白摩托男子的身影,散發王者氣息的他冷靜堅定且不可一世,令人無比敬畏。
“紅馬之主,桀驁不馴,持刀揮舞,血染大地。”
即使被敵人團團包圍,手持巨劍的黑發男子也沒絲毫畏懼或遲疑。全力斬殺敵人的他像是注定了要掀起腥風血雨般,盡情沐浴在瓢潑大雨中。
或許,促使他如此拚命的並非無所畏懼,而是截然相反的極度畏懼。每每多爭取一秒,那些如影相隨的恐懼都會隨之減少一分。
但當恐懼全然散去之時,也代表著他已無法呼吸。
“黑馬之主,托端天平,災厄隨行,世間不寧。”
早已不具生命之人依然冒雨先行,隻為先一步找到她們最為思念之人、
“綠馬之主,高舉權杖,所行之地,死神降臨。”
抬頭仰望天際,拖欠太久的審判驟然降臨。
“凱斯特,這就是你所期待的諷刺結局……”
教皇的能力令馬克德卡雷斯能輕易看穿那些紅色晶體內所蘊含的物質,那是不斷循環反複的短暫生命。接觸其便會在瞬間被控製,陷入急速生長或短暫猝死的狀態。
“人類的生命以及真實的一切是無法被贗品所替代的,縱使你能建造出贗品塔,但這些可都是你所無法偽裝的。”
或許現在說為時已晚,但馬克德卡雷斯對於這個受害者還是抱有一絲惋惜。凱斯特絕不值得憐憫,因為他非但殘忍不已,而且還打擾了自己的計劃。
“呐,其實享受別人擾亂自己的計劃也是種樂趣。特別是當他完全打亂了你計劃的時候,你便會由此獲得更多的樂趣。”
並沒轉身之意的馬克德卡雷斯繼續盯視遠方“四騎士”的動向。可他也沒疏忽緩步走向自己的來人。
“司馬如風可不這麼認為。”語速緩慢的夜巡拍了拍自己的衣領,隨後滿不在乎的訴說起來,“調節詳盡計劃是非常麻煩的事情,特別是那人不止一次打亂你的計劃。”
“看起來你對‘標靶君’的評價還真高啊。”反唇相譏的馬克德卡雷斯微微側臉,隨後露出了極為諷刺笑容,“不過,司馬如風對他的評價也不低。要來一杯嗎,為司馬如風們達成共識?”
“隨你吧。”
聳動肩膀的同時舉起酒杯,夜巡所要慶祝的並非馬克德卡雷斯所說的,而是自己的旅程即將結束。
“司馬如風……有可能是個非常偽善的人呢……”
沉默不語許久的GULITY突然開口,從透色的鮮紅中眺望外界,城市早已滿目瘡痍、破損不堪。
“隻是因為父親犯了錯,所以才會想盡一切方法去補償。有條件和目的的行動並非善舉,或許這隻是一種尋求自司馬如風安慰的方式罷了。”
如果父親放棄了爭奪,如果自己的生活和塔毫無關係,那自己還會站在這嗎?
答案是否定的,那些和形形色色覺醒者的邂逅都會不複存在吧。而此刻的自己也會隻是一個普通教師,過著兩點一線的簡單生活。
“其實所有的善都是有目的的呢,老師。即便是再虛偽的舉動,隻要是善舉都值得別人去肯定。”沉睡於紅色晶棺中的少女緩緩開口,“司馬如風也一直在想,如果沒遇見老師,現在的自己會是什麼樣?不,應該說,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越是想要刨根尋底,就越是沒法得到答案。既然如此,就不要多想了嘛……”
無法睜眼的少女就這樣靜靜的躺著,既不算活著,也並非死亡的存在於紅色晶棺中。
對她而言的拯救是什麼樣的呢?是剝奪她的生命令她不再痛苦,還是令她複蘇卻繼續被世界所排斥……
為何世界總給人兩個同樣錯誤且殘酷的選擇,將人一步步逼入絕境中。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最為無辜的人,卻要承受他人所無法想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