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常笑，一笑之下卻如碎雪下的繁花盛開，清極豔極。
看著那眉目若煙清寒淡遠的容顏，風泠煙淡笑道：“清寒，我們又見麵了。”她依舊是舊日稱呼，似乎還是在凡界之時，兩人之間沒有愛恨情仇種種糾葛。
“上船吧。”水清寒撐著長蒿看著風泠煙漫步上船，待她站定後他撐著船槳緩緩向寒水深處行去，到得山莊之後，水清寒帶著她繞過重重遊廊往他們曾經呆過的竹林而去。風泠煙跟在他身後悠悠然的走著，寒水山莊裏麵不像外麵那樣高骨清寒，裏麵一片清幽靜謐，有一種遺世之外的美。
坐在石凳上，水清寒看著她淡淡道：“泠煙來此所為何事？”
“清寒這裏的茶水很好呢。”風泠煙輕抿一口茶水笑盈盈道：“難道沒事我便來不了了？”
“沒有。”水清寒亦是緩緩一笑，他又為風泠煙斟一杯茶淡淡道：“如今九幽事了，不知泠煙有何打算？”他知道玉無殤因為重傷被冥月帶走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那無盡歲月她便要靠等待來度過嗎？
水清寒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他心中還是心疼的，隻是他所有的情緒都斂在心中，就連風泠煙也沒看出。或許風泠煙是看出了，隻是她不願點破，既然如此他們保持這種關係也是不錯的，有些心事有些情愫一旦挑明，對兩人來說或許都是不可挽回......
風泠煙撫著小腹眼中露出一絲柔情，她輕聲道：“我會在九幽一直等他，直到永遠......”
水清寒看著她的動作眉梢微挑，他清淡的道：“你有身孕了？”他雖是疑問但語氣卻極其肯定，他看著風泠煙柔和的眉眼和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已經知道了一切。
風泠煙沒有否認他的話，她輕笑道：“當時我還未歸位，不知對孩子可有影響？”眾所周知像他們這樣的神邸，未歸位前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但她這次實在太過特殊，風泠煙擔憂孩子的安全，因此才來找水清寒看看是否有何不妥。
水清寒見狀也不多說，他把完脈沉吟了好一會兒，眉梢微微皺起似有幾許複雜。
“怎麼呢？”看著他沉鬱的神色，風泠煙心中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她擔心水清寒會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
看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水清寒笑笑，他淡淡道：“這個孩子是在人界有的。”他說得很是肯定，按照時間玉無殤歸位後就去了深淵地獄，這應該是在雲夢國時有的吧。
“不錯。”風泠煙沒有否認，她眉梢微皺道：“清寒應該知道神族未歸位前是不可能有子嗣的，這個孩子他......”
“他很好。”水清寒淡淡一笑道：“這小家夥也不簡單呢。本來你剛歸位體內力量強橫，他是留不住的。可是你體內的不死之心和業火紅蓮護住了他，隻要以後不要妄動神力，他會沒事的。”
水清寒說的平平淡淡，似乎對業火紅蓮和不死之心並不感到好奇，但風泠煙卻有一絲恍惚。她早就知道容成給了她不死之心，可這卻更讓她不解，他害她算計她卻偏偏又幫助她，風泠煙不知道自己以後應該如何麵對他？
許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水清寒輕抿一口茶水淡淡道：“泠煙曾問過我何為情字，曾經不懂，現在清寒倒有幾分頓悟。”
“哦，你倒說說。”風泠煙看著他輕笑道，她不知道恢複了記憶的水清寒竟有重提舊事，他若不說她都已經忘了。
水清寒轉著手中的茶杯清清洌洌道：“我曾經與淨水佛主弈棋，他曾說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去，全是無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風泠煙笑笑道：“可我不是佛，是不是空花是不是虛幻並不重要，至少我曾愛過，直到永遠。”她說完後將最後一口茶飲盡笑道：“以後我若來，清寒可不要嫌煩哦。”
水清寒亦起身淡笑道：“歡迎至極。”風泠煙聞言後便起身離開了竹林，水清寒立於原地並沒有去送，直到那抹熟悉的紅衣消失在了眼中他才輕歎口氣呢喃道：“泠煙，你可知我亦不是佛......”
清清潤潤的聲音消散在了竹林裏，很快便化為虛無，好像從來沒有說過一樣，寒水山莊依舊碧水盈盈，裏麵竹影婆娑，外圍寒水凝冰......
------突然感覺好心塞啊，其實這是對水清寒最好的結局了，不說什麼了，月去抱著枕頭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