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雖好,終是寒涼,倒不如那一觸手的溫暖。
她正在怔神間,不知何處響起了古箏的聲音,箏音淙淙,似流淌著的一汪清泉,在月下熠熠生輝。箏音的曲調風泠煙很是熟悉,以往每個難眠的夜裏她總能聽到這樣的曲子。雖然簫音清越箏音婉轉,可是它們彈奏的卻是同一首曲子。
風泠煙推開窗戶輕聲道:“落雪。”
落雪應聲而出:“娘娘,怎麼呢?”落雪自從回玉雪城後就一直不見蹤跡,聽玉無殤說她有任務在身,此時玉無殤離京,落雪便在暗中保護風泠煙的安全。
“是何人在彈琴?”風泠煙疑惑的道,在大宸國的皇宮裏除了玉無殤好像沒有人會在深夜彈琴吧。
落雪聽著琴音傳來的方向冷聲道:“回娘娘,聲音是從攬月閣傳來的,應該是月姑娘在彈琴,要不要屬下去說一聲?”她以為風泠煙是被琴音所擾,不想聽見罷了。
風泠煙拜拜手輕笑道:“不用管她。”她說著關上了窗戶重新躺到了床上。月眉嫵一向不會彈琴的,更不用說是彈這首鎮魂之歌了,她深夜如此,想來是受玉無殤所托吧,他擔心自己夜不能眠便請月眉嫵為她彈奏鎮魂之歌。
風泠煙躺在床上輕喃道:“玉無殤,玉無殤,我何其有幸能遇到你。”
一夜無話,皇宮裏的箏音一響又是一夜,宮人們對此都習慣了,皇上每日都會吹簫的,可惜他們已經忘了他們的皇上現在已經在邊關的路上了。
翌日,正是風泠煙上朝的時候,景明殿裏大臣們都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們心裏一直忐忑不安。現在皇上不在京城,塵王又出門遠遊,朝中大事應該由墨相把持吧,可是墨子曜終究是臣子,眼下時機正是玉無凜一黨反攻的好機會。
玉無殤雖然對朝堂進行了大肆的清洗,但是他不可能一夕間換掉所有的官員,因此朝廷上還是有一少部分玉無凜的人馬,他們本指望著玉無凜能夠東山再起,可惜玉無凜現在早已消沉了意誌,這批人因而潛伏了下來,像一條張著獠牙的毒蛇,隨時準備致命一擊。
他們惴惴不安的等待著進來的人,私下裏他們想了很多監國的人,甚至連墨子曜,淩姚等年輕人都想到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將這件事想到風泠煙身上,在他們看來皇上寵愛這個女子,在後宮中她作威作福就行了,萬不能將她再推到朝堂上來。
就在他們不安的等待時,一道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怔愣的轉過頭去,就看到一襲鳳袍的女子迎著初升的陽光緩緩走入景明殿,她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好像高高在上的神邸,神聖威嚴,不可侵犯。
大臣們愣愣的打量著風泠煙,隻見進來的女子身著一襲紅色的宮裝,裙擺處用金線勾勒出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雍容高貴的鳳舞飛髻上隻著一支鳳凰步搖,雖然裝飾簡單,但那身尊貴高華的氣質卻無與倫比。
眾人不是第一次見風泠煙,上次在雲夢使者的夜宴上他們也見過,可是那時的風泠煙眉目溫軟,淺笑盈盈,一幅怯怯不可方物的閨中弱女狀,怎麼會有如此從容高貴的氣度?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那種久居高位者的氣場饒是他們也不由一滯。
其實他們是不了解風泠煙,風泠煙一直沒有變,以前那樣隻是因為那些事與她無關,與她無關的事她自然不會費心氣去考慮了。現在她與玉無殤是一個戰線上的人,他的事也就是自己的事,風泠煙當然要認真對待了。
風泠煙走向景明殿的龍案前,坐在龍椅下首含笑著看著下麵大臣。大臣們早已被風泠煙的行動震得說不出話來,曆來後宮不得幹政,這是祖上傳來的規矩,誰知這個女子竟然來到了景明殿,而且還大喇喇的坐在了龍椅下首,她難道不知道那個地位的意義麼?
大臣們頓時不滿了,他們甚至連給風泠煙行禮都忘了,一位中年男子義正言辭的道:“皇後娘娘,這裏不是您該來的地方,還請娘娘莫要添亂了。”他的語氣雖然還算恭敬,但字眼間卻極不客氣,明顯對風泠煙抱有偏見。
“是啊,娘娘明鑒,這裏是大臣們議政的地方,不是娘娘的鳳儀宮。”
另一名年紀較輕的官員出來道,他說話間著重說了‘鳳儀宮’三個字,誰不知道風泠煙現在居住在帝寢殿,本來作為皇後寢宮的鳳儀宮現已形同虛設,可是這個官員如此說明顯是不把風泠煙放在眼中。
......我家閨女霸氣側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