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能的上帝啊！我的內心完全暴露出來了，和你親自看到的完全一樣，請你把那無數的眾生叫到我跟前來！讓他們聽聽我的懺悔，讓他們為我的種種墮落而歎息，讓他們為我的種種惡行而羞愧…...”
視頻框裏，整個背景都是黑色，隻有一束亮光打在舞台中間，像月亮一般，如果這算是一個舞台的的話。月亮籠罩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從頭到腳蒙著黑色的罩衫，隻露出眼睛和嘴巴。雙手十指緊緊交握於胸前，站立垂首閉目自語。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緊張亦或是其他的，他全身都在顫抖。
蘇芮原本已經打算關機睡覺了，這段日子特別忙。二期項目投產典禮就在今天，老胡選了一個好日子，六月六日，星期三。
蘇芮為了這個典禮和行政部經理李梅忙了足足有一個月。典禮分為兩部分進行，也就是安排在不同的兩個場地，一個在辦公樓大廳，一個在二期廠區。辦公樓大廳則交給蘇芮全權負責。場地布置、接待、拍照、節目安排、公司文化宣傳等等…...這次來的是董事會、歐盟以及大使館的貴賓，蘇芮不敢有絲毫怠慢。整個流程都是反複琢磨，細細叮囑的。接待的美女個個都提前看了一遍，身高不足168的不要，長相不美的不要，笑容不親和的不要，真的是披沙揀金，百裏挑一。節目也是蘇芮精挑細選的，安排了賞心雅致又有中國特色的茶藝表演和古箏演奏。公司文化宣傳這塊，蘇芮做了宣傳冊（附帶典禮流程安排），並且請了一位沙畫師現場表演，將LSD的發展史用這種顯而易見、簡單直觀又帶有藝術感的方式表達了出來。
此刻，蘇芮就在看這段沙畫的錄製視頻。公關公司錄製下來後上傳到T網了。因為這段沙畫傾注了蘇芮的心血，她和沙畫師反複琢磨，提意見，高要求，兩個人經常爭的麵紅耳赤脖子粗。所以即便是慶功會後累的全身發軟，即便現在是淩晨一點。蘇芮都要看完這段視頻，然後才能心滿意足的去睡覺。
看完沙畫後，蘇芮無意間點開了另一個視頻。正準備點擊小紅叉關閉的時候，聽見了上麵的一段話。蘇芮不由自主的跟著背了起來。這段話她可一點都不陌生，當年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盧梭，他的《懺悔錄》前前後後看了不下於七遍。
這段話，當年是被她背爛了的。如果這也是個盧梭愛好者製作的視頻，蘇芮看了看右下角的總時長，她不介意再多花二十分鍾。
視頻的名字是，《懺悔錄－眼》。上傳者：Rousseau。
果然是個盧梭愛好者，蘇芮會心一笑。視頻上的黑衣人還在低頭自語。
“我是一名醫生。一開始，是懷著很單純的意願想做一個好醫生。但是慢慢的，工作中的層層阻礙還有現實中的各種誘惑，讓我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對於病患者的痛苦和祈求，我選擇漠視，冷眼旁觀。見慣了生死，對於我來說，死一個人算不了什麼，沒有錢什麼都白搭。對於病患家屬的苦苦哀求或憤怒指責，我選擇無視，置身事外。在我眼裏，所有的醫療事故都不是事故，手術哪能沒有風險。
我就這麼活著。越來越感覺不到自己像個人。聽見病人痛苦的呻吟，我會感到無比的厭煩。我對待他們就像貴婦對待乞丐一樣。他們肮髒、破敗、無一事處，而且隨身攜帶種種麻煩。我高貴的手不想觸碰他們，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那些蠟黃或是蒼白的臉。
如果有年輕的女人來問我，她們意外懷孕，吃了孕婦不能吃的藥，孩子會不會受到影響。我會這樣千篇一律的回答，不能確定。但是也可能會有影響。你們如果實在不放心，要確保萬一的話，還是流產的好。對於我來說，這生命似乎比塵埃還低賤。流掉了就一幹二淨，有沒有問題誰知道？誰又會去追究？
事實上，很多人的體質，或是**形狀異常的女人都不適合做這種手術。記得有個女人因為這樣做了三次清宮手術。第一次手術後，十幾天持續出血，B超檢查有殘留胚胎。第二次，給她做手術的醫生已經對她很反感了。她說，沒見過這麼麻煩的。是的，確實很麻煩。第三次，驚動了院方。我隻能親自出馬。這次，這個女人的家屬打點的很到位。做完手術，我就讓她走了。似乎這樣，這倒黴的氣息就會盡快消散。
幾年後，這個女人因為**膜過薄不能生孕導致家庭破裂精神崩潰，最後在醫院門口自殺了。我在辦公室的窗口看到她，她似乎在對我笑，可能是在笑話我這白色大褂下肮髒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