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美人亦笑著瞧我,道:“你不是很輕狂麼?如今還不是跪在本宮的腳下。”
我不理她,隻盯著沈如煙,“這些事你從哪兒聽來的?”
沈如煙道:“你別管這個。本宮隻問你,你認不認罪?”
我冷聲笑道:“我不知犯了什麼罪。”
沈如煙麵色一冷,不言,走到一把大椅上坐了。
蓉美人卻笑道:“你不知麼?本宮便教教你。”
她揚起手掌狠狠地扇了個耳光下來,
我身子一歪,差點就倒在了地上,卻聽蓉美人道:“本宮的手疼了,蘇嬤嬤,你來掌嘴,看她還敢不敢嘴硬!”
我冷聲道:“你們這樣濫用私刑,不怕我報複麼?”
蓉美人聲如銀鈴般笑起來,好半晌,才止住笑道:“你都死到臨頭了,竟還敢說這樣的大話!”
她在沈如煙右手邊的椅子上坐了。
一位神情陰森的老嬤嬤上前來,我沒法躲開,她的手又大又粗糙,打起來可比蓉美人那巴掌疼得多了。
我隻好任她打,隻目光平靜地盯著她,仿佛在看一個死人的眼神。
沒錯,她會死的。
老嬤嬤見到我這目光,似是怒了,手下的力道更大,下手也更快,沒多久,我的臉上已火辣辣地如被灼傷般疼,唇角亦滲出一絲血跡。
漸漸地身體支撐不住,我往旁邊一側傾倒下去,卻貼上了一個溫暖的胸膛,低沉而冰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敢打她?”
景玉解開我身上的繩子,目光在我的臉上頓住,逐漸變得幽沉如夜,鋒銳似劍。
眾妃驚慌地行了禮,景玉卻連眼風也不曾給她們。
他沒與我說話,隻將我交給兩個宮女扶著,他卻徑自走到那老嬤嬤麵前,老嬤嬤已嚇得抖衣而顫,連聲說是蓉美人指使的。景玉卻順手抽出了旁邊侍衛的大刀,看來並未怎麼使力氣,仿佛優雅的一個舞劍姿勢,大刀便穿過老嬤嬤的腰身。
眾人的呼吸皆已停頓,隻聞得風聲吹動入秋的落葉。
片刻後,驚呼聲,尖叫聲,雜亂而起。
老嬤嬤腰部以上的身體倒在了景玉的腳下,剩下半截粗短的腿立在地上,橫斷麵血肉模糊,鮮血汨汨流出,似是能彙聚成一條小溪。
我捂住了唇,幾乎快要吐出來。景玉回頭看了我一眼,微怔了下,卻不過來,隻走向了那群妃嬪。
她們皆被景玉給嚇住,仿佛集體被點穴般,隻呆呆地看著景玉走近。
景玉在蓉美人麵前停住腳步,我這方向看去,他的側顏隱在陰暗中,唇角似勾了下,隻聽他溫柔道:“念在你入宮多年的份上,朕便給你一個全屍。”
“皇上,臣妾……”蓉美人的話截然而止。
沒有人驚呼,沒有人尖叫,沒有人呼吸,所有人都仿佛已驚呆了。
景玉手中的刀捅進了蓉美人的心口,他神情淡然地立在風中,蓉美人卻慢慢地倒在了他的腳下。
景玉又走到了沈如煙麵前,這次,他沉默了半晌,倒是沈如煙強作鎮定地道:“皇上,你不分情由殺了這些人,實在錯得離譜。你還不知道麼?芊芊她早是不潔之身,還和她舅舅生下了孩子。”
景玉淡淡地“哦”了一聲,道:“這又與你何幹?即便要處罰,你也是沒這個資格的!”
沈如煙的臉色刷然慘白,喃喃,“皇上……”
景玉道:“今晚朕會去找你。”
景玉說畢,朝我走來,在蔓延著的血腥味中,我仿佛看見他身後的天空已被染成了一片血紅,而他身上卻籠著曾黑暗的霧氣,唇角的笑溫柔得讓我恐懼。
他將我擁入懷中,修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顎,歎道:“昨兒剛答應不受傷,今天便傷成這樣,你可知朕有多心疼?”
我身體微顫,竟生出幾分懼意,他的唇落在我的臉頰,仿佛是一片落花般柔軟。
他忽然蹙眉,“方才可有嚇著你?”
我緩緩抬眸望向他,目光微冷,推開他,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你便是氣不過,非得殺個人,為何又要用那麼殘忍的方式?你可知自己有多狠厲?讓人……讓人……恐懼。”
說到狠厲二字後麵,我不由得結巴了下,因為景玉的目光似暗沉許多,透出幾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