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先生這輩子最怕的隻有兩個人,兩個他心目中的偉人,一個是三十年前入土的那位強人,另一個就是天中老人。
“師父,您不是沒用,是您真的老了,太老了,太人老多情了”,李老先生對著屏幕上的天中老人,喃喃自語道:“如果您當年能有這般多情,我們師徒倆也不致於如此了,不過,沒有如果了。”
也就在這時,房門忽然打開,李凱歌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李老先生的身旁。
“爹”,李凱歌輕輕喚了一聲。
李老先生將目光從屏幕上麵收回。
李凱歌接著說道:“爹,您剛才為什麼要答應趙昊?他……他明明沒有和我們談條件的資本的。”
李老先生瞪了一眼李凱歌,道:“什麼資本不資本的,以後少說這兩個字。”
李凱歌愣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道:“嗯,我以後再也不說那兩個字了,其實,爹,我隻是覺得,我們本來不必和他談條件的。”
“能不用權力壓人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用權力壓人,能不撕破臉皮的時候,最好也不要撕破臉皮”,李老先生道:“有江先生在,如果他真說要離婚,我們能怎麼辦?難道我們還能明目張膽地改變法律?”
李凱歌皺了皺眉頭,道:“但,關鍵是,笑笑會聽我們的話嗎?”
“這件事情由不得笑笑的”,李老先生笑了笑道:“你不要忘了,我們還有張大江,而且,這是我們的主場。”
“是的,這是我們的主場”,李凱歌臉上也露出了笑意,道:“我去找笑笑了,爹。”
李老先生點了點頭。
李凱歌徑直走出了房間。
屏幕上,趙昊和天中老人依舊端坐在客廳之中。
現在,趙昊和天中老人都知道他們目前的處境。
在天中老人一百多年的人生中,在他曾經遊走在亂世的幾十年裏,危險勝過今日的時候,實在不少。
今天若非是因為趙昊,因為他惟一的、最喜愛的徒弟,今天這場麵,對於天中老人實在不過是小菜一碟。
曾經,在行刺盛行的時候,有一次,天中老人甚至在重重保護中,刺死過一個滿清的旗人總督的!
旗人總督,那是實打實的封疆大吏的存在。
天中老人有一個極為樸素卻實用的智慧,那就是,任何一個人,縱使有再大的權力,他依舊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鼻子破了會流血、腦袋破了會疼的人!
也就在這時,天中老人忽然開口道:“趙昊,我想給你看看手相,我記得,我以前給你看手相的時候,你的命途本該是一帆風順的。”
趙昊眼神閃爍了一下。
天中老人從未給趙昊看過手相。
“師父,您再給我看看”,趙昊伸出了手,伸到了天中老人的麵前。
天中老人握住了趙昊的手。
天中老人並不是給趙昊看手相的,天中老人是在趙昊的手上寫字的,而且寫的是他自己風格的草書,隻有趙昊可以看明白的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