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心頭微有寒意,卻沒有再說話,麵上帶著微笑,走上前去,提起茶壺,替李笑笑、陳警官兩個人都添滿了茶水。
就在趙昊替陳警官添茶的時候,陳警官忽然抓住了趙昊的手。
趙昊很少被男人抓住手,女人也不多,一貫是趙昊抓別人的手,因為抓別人的手,意味著你占據主動。
趙昊在很多事情上並不是一個很強勢的人,但在個人安全的問題上,哪怕是潛意識裏,趙昊都從來沒有一丁點的鬆懈,而趙昊的雙手,就是趙昊安全的保證。
隻有在救安穎和鍾靈慧的時候,趙昊甘願自己綁住了自己的雙手!
不過,現在趙昊卻任陳警官抓住了他的手,笑道:“陳警官會看手相?”
“會一些”,陳警官笑了笑道:“不過,很少給別人看,隻是自娛自樂罷了,你知道的,傳出去不好聽的,封建迷信是不可信的,我們要有最堅定的信仰的。”
最堅定的信仰,自然指的是夏國公職人員統一思想的、惟一的信仰,絕對不能動搖的那種信仰,隻是看陳警官說話這語氣,那信仰在他心中可能還不如他口中的封建迷信呢。
趙昊笑了笑道:“那,今天真是我的榮幸了”。
陳警官已翻起了趙昊右手的手掌,望著趙昊手上粗糙的指紋,還有手上那一個個繭子,不由得歎了口氣,道:“趙先生,以前受苦了”。
趙昊搖了搖頭,淡淡道:“沒什麼受苦不受苦的,樹上留疤結痂的地方,一定比別的地方更硬的”。
陳警官打量著趙昊的手,道:“你這手看起來好像沒怎麼摸過槍?”
陳警官一提起槍,趙昊立刻就聯想到了幾天前一槍爆頭的事情。
“我沒當過兵”,趙昊道:“這些年,有些地方,當兵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的。”
在夏國,一般人沒當過兵的話,一輩子基本就摸不到槍械了。
陳警官忽然抬起頭,道:“那你想不想當兵?”
陳警官顯然不是隨口說的話,這原本可以改變別人一生的事情,他就這樣淡淡地說出來,卻沒有人能質疑他的話。
趙昊不能質疑。
不過,趙昊不願意當兵,無論是當兵還是當警察甚至是當官,趙昊都不願意。
本質上,趙昊還是一個喜歡清閑的人,何況作為一個窮苦人出身,看多了各種事情的人,趙昊對當官的本來就沒啥好感。
“算了,謝謝陳警官好意了”,趙昊道:“我沒那個命,也沒那個福氣”。
陳警官搖頭一笑,道:“我是一個眼睛裏麵容得下沙子的人,不是一個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
趙昊聽得出來,這是陳警官在向自己示好,意思應該是,他可以容得下趙昊做的某些事情。
趙昊微笑道:“聰明人果然都不是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
“事實上,不分什麼聰明不聰明的,做警察這一行的,絕大多數都是眼睛裏麵容得下沙子的人”,陳警官道:“一些老百姓對警察的偏見,多是有關各種小事的,比如處理不了很多小偷小摸的事情,畢竟這些事情,也是與民眾最相關的。”
頓了一下,陳警官接著道:“但事實上,這些事情根本也處理不了的,因為辦案需要經費,而很多這種案子警察隻有自掏腰包的,所以這些事情,警察大多隻有勸老百姓自己多注意人身和財產安全。”
陳警官所講的這些事情,顯然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尋常小警察喝多了跟朋友吹牛逼的時候,說出來也是正常的。但陳警官在這種場所,就這樣向趙昊說出來,別有一番意味。
趙昊點了點頭道:“我懂了”。
對於警察,趙昊有他自己的看法,一方麵既是穩定社會的支柱,另一方麵,因為麵對的不法分子以及他們的不法手段,所以不少警察實際上比不法分子還要不法分子!
比如夏國西南山城,那兩屆先後落馬的鐵腕局長!
陳警官抿了一口茶水,道:“其實,說白了也不過四個字‘以暴製暴’。”
“以暴製暴”這四個字顯然不是褒義詞,陳警官也顯然是在說公安局,理直氣壯的說公安局。
趙昊笑了笑道:“所以,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怕公安局”。
陳警官搖了搖頭,繼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