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華城中,一個石拱小橋的橋洞下,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正自盤膝而坐,仿佛深山中盤膝打坐的道士僧侶。
那本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略微帶著一點清秀,此刻卻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在青年那蒼白的臉上,兩隻眼的眼角卻有鮮血在緩緩向外流出,不止是眼角,包括兩個鼻孔,包括嘴,包括雙耳。
這青年的七竅分明都在向外不停地流血。
但這青年卻似毫無察覺,隻是盤膝而坐,蒼白的臉,平靜如一潭死水,除了他不停起伏的胸膛,還帶著一點孱弱的生機……
若非此刻正是黑夜,若非這橋洞極為偏僻,隻怕任何人若是見到他這副模樣,都會嚇得三天都吃不下飯。
遠處,燈火輝煌中,一輛輛轎車飛快地穿行在馬路上,一對對挽著手的情侶,巧笑倩兮地行走在華燈下,當然還有那無數正在飲食店中大飽口福的吃貨,還有那一個個霓虹燈下濃妝豔抹的女郎……
這繁華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這青年獨坐在橋洞下,帶著滿身與這繁華世界格格不入的落拓和不羈,落拓得讓人心碎,不羈得讓女人心醉。
過了沒多久,遠處的華燈依舊,趙昊也一如方才那樣盤膝而坐,不同的是,他臉上的血跡已幹,幹在了臉上,雖然還有鮮血繼續從七竅中流出,但已流的很緩很緩。
鮮血雖然流得慢了,但趙昊額頭上的汗水卻在滾滾而下,不止是額頭上,包括眼瞼上,包括鼻尖上,甚至包括他捏著手印的兩手間。
就在這時,趙昊的身上忽然發出了一個聲音,手機鈴聲,竟有人在給趙昊打電話。
趙昊沒有接電話,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
電話鈴聲一直在響,一直在不停地響。至少響了十幾分鍾,才終於消失不見。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趙昊終於睜開了眼,睜開眼的時候,遠處的華燈已有些暗淡,天空中點點疏星,下弦月高懸在半空之中。
趙昊的臉上已恢複了一些血色,滿是血痕的臉,雖然看起來可怖,但明顯已多了一些精神。
俯身走到小河邊,趙昊撩了兩把水,細細地洗了洗臉,洗去臉上的血漬。
就在這時,趙昊的手機鈴聲竟又響了。
趙昊急忙掏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接通電話,鈴聲便已斷。
來電的不是安穎,也不是鍾靈慧,而是一個青華城本地的陌生號碼。
手機一打開,趙昊便驚住了,因為他清楚地看見,那個陌生號碼給他足足打了二十八個未接電話!
短信中還有十條未讀短信,趙昊急忙打開了短信箱,這短信赫然也是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趙昊,我是舒馨,你在哪兒?我在找你”。
“趙昊,你到底在哪兒啊?你別嚇我”。
“趙昊,你……你不會出事的,你一定不會出事的!”
“昊哥,你……你怎麼了?為什麼不接電話,也不回短信……”
“哥,你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和我鍾姐姐交代,怎麼和我爹交代……”
那個給趙昊打了二十八個未接電話的陌生號碼,赫然竟是舒馨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