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歇下了?”
“姑娘應當是在調息,隻怕也是在等著你呢,我這就去看一看。”
話音剛落,蘇歆瑤就從內室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綠蕊臉上隱隱帶著怒色。
雖然知道綠蕊這一去定然不會聽到什麼好事,但能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還讓原本脾氣和順的綠蕊麵帶怒氣,也不知蘇歆婷兄妹到底商議了些什麼。
她心中便更多了幾分好奇。
“先坐下說吧。”
一邊說著,蘇歆瑤一邊先在炕上坐了下來。
“姑娘,二姑娘她們太過分了!”一想起剛才在檀香苑聽到的,綠蕊心中就是一股怒氣升騰。
“我料到她們不會有什麼好話,隻是你也別顧著生氣,先將事情說來我們聽聽。”
旁邊的紅柳也好奇的擠到了炕上。
看到姑娘恬淡的神情,綠蕊才察覺自己的情緒波動有些過了,忙靜了靜心,方才徐徐說了起來。
其實蘇歆婷的打算也極簡單。
以她現在的出身,若是到了晉王府,也不能坐上側妃之位,隻能淪為侍妾一流。
但若是侍妾,不但自己無緣記上玉蝶,且日後產下一男半女,也沒有資格親自撫養,想到這裏,不由得蘇歆婷對側妃位置垂涎三尺。
但出身已定,作為蘇家女兒這件事卻是她不能改的,因此也隻能想著嫡出的位置。
庶女變為嫡女,這事卻也不少,許多人家都有著當家主母將庶出女兒養在自己名下,從而改了身份的先例,但這事在蘇府卻有些行不通。
原因無他,卻是崔氏已經仙逝,自然無法再將蘇歆婷養在名下。
而若是繼室進門,再將蘇歆婷收在膝下,首先便是時間有些來不及,且不說蘇大老爺近期是否有續弦的念頭,光是崔氏娘家那關,就不易過。
因此想了幾月,蘇歆婷便想了一個另辟蹊徑卻惡毒無比的法子來。
首先的,便是要用自己過世的生母魏姨娘取代去世的崔氏,取得正室的地位。
要說過世的主母被下堂,在大安也不是沒有先例。
曾有一戶二品官員,在其妻室死後,才發現妻室之前留下的三個兒子中的一個,並非親生骨肉,族中當時便開了祠堂,宣布其廢除其正妻之位,且遷出祖墳,而其留下的幾個子女,也全部都由嫡出而變成了庶出。
還有一個例子,卻是一家侯府,先祖原是開國元勳,傳到那一代時,子息卻不旺盛,侯爺夫妻在四十歲上下方才得了一個獨生兒子,侯爺常年鎮守邊關,侯爺夫人膝下隻有這一個骨血,自然是百般溺愛,越發慣得小侯爺橫行無忌。
小侯爺後來尚了公主,卻不改陋習,不但****留戀青樓楚館,在家中也有幾個美貌的通房。公主哪裏能受的了這份閑氣,夫妻****不和睦,到了最後,竟然在一次爭吵後,小侯爺失手殺了公主,而當時公主身上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此事一出,皇家震怒,那位公主原也是頗受太後寵愛的,當即便拿下了那小侯爺,最後,不但小侯爺丟了性命,連侯爺夫人也落了個教養不力的罪名,被奪了侯爺夫人之位。
蘇歆婷一心想著嫡出身份,卻沒注意到,這兩起事件中,那兩家雖然都換了嫡母,但家族名聲卻跌到了穀底,在之後的幾十年內,舉家都淪為了笑柄。
大樹底下好乘涼,但若是大廈將傾,隻怕居住在其中的人也是終日憂心忡忡,不能自己。
但此刻的蘇歆婷早已經貪欲和仇恨被蒙了心智,哪裏能看到這些,隻覺得自己若要有個好前途,且要報複蘇歆瑤,便隻有在這些偏門上耍手段。
至於蘇家的名聲,自己嫁出去後便可以相助兄長,之後再采用一些手段,再重新挽回來,卻並非難事。
因此在思量了許久之後,她便總結出了幾點結論出來。
蘇歆瑤最大的資本無非幾點:嫡出的身份、佳人會的桂冠、廣陵侯。
這幾點看著牢靠,但作為女子,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那就是名聲。
若是毀了蘇歆瑤的名聲,首先佳人會的桂冠將成為最大的諷刺,一個德行有虧的女子,朝廷自然會取消她狀元的名號,其次廣陵侯也不會再對她愛慕,她的親事便可以告吹。
而在有了輿論評價的情形下,自己隻要讓晉王出點力氣,對蘇大老爺施點壓力,加上自己父親對名聲的看重,想來要將事情牽扯到崔氏身上,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想來那個時候,清河崔氏也不敢出來反對。
說起來,蘇歆婷的計謀卻是這樣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