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才越倒也罷了，臉色絲毫不變，蘇歆婷心中卻在冷笑，蘇歆瑤難道不知道父親最注重禮教規矩，竟然這時候說出這話來，可不正是給她好機會。
“姐姐這心意原是好的，隻是徐姨娘平時最體察父親心意的了，父親最注重的就是規矩，姐姐這樣雖是好心，卻是辦了壞事呢。”
徐姨娘的笑容便凝了一凝，蘇歆婷話雖說的和軟，卻字字都在挑撥。
“二姑娘...”她剛說了半句，卻聽到旁邊傳來了蘇大老爺的聲音。
“難得過個節，往年也罷了，今日府中人丁零落，你也坐下來吧，好歹熱鬧些。”
竟然是蘇大老爺在說話。
眾人都是一驚，特別是蘇才越，他尚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父親如此給一個妾身體麵呢，要知道在往年，就算是自己生母最受寵的日子，也從沒有獲得過在這種宴席上落座的殊榮。
要說父親突然看重起徐姨娘來，那卻是不大可能的，那麼，父親的這種變化，便是因為蘇歆瑤？
他心中頓時更多了幾分警惕，麵上卻笑著附和，“父親說的是，徐姨娘快入座吧，大家人多些氣氛也好。”
蘇歆婷正要說點什麼，卻被自己兄長扯了扯袖子，到了唇邊的話語卻不得不咽了回去。
徐姨娘這才道了謝，戰戰兢兢地的坐了。
下人們便開始擺開了宴席來。
除夕的席麵也是專門安排了的，除了給蘇大老爺準備了幾個葷菜，席麵上的許多菜肴，竟都是全素齋。但雖然不沾葷腥，但因廚下使了渾身解數來做，味道竟然也是鮮美異常。
雖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若是在過年宴席上也那般講究，未免就太過僵硬了，因此在除夕宴席上，一家人也和樂融融的說起話來。
“這廚子手藝不錯，我吃著這鬆樹猴頭菇竟味道極為鮮明，竟比以前更勝了許多。”蘇大老爺吃的頻頻點頭，滿麵的讚許。
蘇歆瑤笑道：“父親喜歡就好，這是我前幾日才托人請到的一個名廚，最善治理的就是各種養生藥膳了，脾氣雖大，可手藝是真真不錯的，父親既然喜歡，就多用幾筷子吧。”
說罷便幫蘇大老爺布起菜來。
蘇大老爺含笑擼了擼胡子：“我就說怎麼今日的菜色都更鮮美呢，原來如此。”
一邊說著，又連用了幾筷子菜。
蘇才越心中有事，卻也聽著父女兩人的交談，因此笑道：“妹妹真是靈巧，我吃著這菜味道竟然和那八仙樓的味道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這道龍井竹蓀，簡直像到了極點。這樣的廚子妹妹都能尋到，可真是不一般。”
蘇歆瑤斜斜的看了蘇才越一眼，才慢慢說道：“大哥哥的舌頭真靈，這位廚子，卻就是八仙樓掌勺大師傅的師弟，我還是托了好大的人情才請來的呢。我也聽說過那八仙樓，據說上麵的膳食雖然極為昂貴，但是卻精美異常，可惜我沒法子出門，不然還真想去見識一番呢。”
蘇才越背心頓時一急，不由偷偷看了眼蘇大老爺，卻看到他仿佛在想著什麼事情一般，並沒有流露出什麼表情來，心中才略略一鬆。
“妹妹說笑了，愚兄也不過是機緣巧合，才接著幾位朋友的光，上去過兩三次罷了。”
他口中忙補充說道，隻是心底到底有些心虛起來，隻想著趕緊找個別的話題。
蘇歆瑤此時卻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用完晚膳，蘇大老爺也不知心中想些什麼，臉色有些淡淡的，隻和幾個子女說了幾句話，便領了徐姨娘去了。
幾個子女待父親遠走後，最先開口的卻是蘇歆婷。
“哥哥，姐姐，我身子有些乏了，這就先回院子去了。”
蘇歆瑤並沒說什麼，反倒是蘇才越開口問道：“那右廂有床榻，你去歇息一回吧，到底還是要守歲的呢。”
他心中隱隱有著一個想法，覺得若是能讓姐妹兄弟都聚在一處，那麼父親知道後，心中定然也會覺得他這個做兄長的極為不錯，對弟妹非常關懷照顧。
蘇歆婷猶豫了一下，卻看到了蘇歆瑤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頓是一陣不愉快。
“我不習慣用別處的東西，哥哥見諒，我在自己院子裏守歲也是一樣的，反正...父親也去了別處，隻怕今晚是不會回來的了。”
蘇才越猶豫半天，卻看到蘇歆婷看向蘇歆瑤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厭惡，心中頓時一凝，便改了主意，“那也罷了，你自去吧，讓身邊的丫鬟們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