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蘇大老爺看著蘇歆瑤,“你有什麼事,說罷。”
蘇歆瑤沉默了一下,這才從懷中取出那張字據,展開後放在了蘇大老爺身前。
“父親請看。”
蘇大老爺有些納悶,看了蘇歆瑤一眼,這才拿起那張字據,細細看了起來。
慢慢的,他的手顫抖了起來。
蘇歆瑤冷眼看著,不發一言。
蘇大老爺的手越發顫抖的厲害,仿佛不敢置信一般,從頭到尾看了兩三次,才看明白一般,猛然將那字據拍在案上,劇烈的喘息起來。
室內一時除了蘇大老爺的喘息聲外,在無絲毫聲息。
“這東西...從哪裏來的!”他猛然抬眼看著蘇歆瑤。
蘇歆瑤眼中神色不動分毫,麵上卻做出一副悲痛的樣子,“父親,這是魏姨娘親自招供的,她...她害了母親...”
不待蘇大老爺發問,蘇歆瑤就將自己先前策劃好的說法說了出來。
“父親,女兒不孝,瞞著父親就做了這件事情,隻是這事畢竟關乎我蘇家門臉,又是內宅的事情,因此女兒也不敢聲張,隻是私下查訪,這會得了確信,才敢來稟告父親。”
蘇歆瑤停了一停,繼續說道,“在母親喪期,曾聽說魏姨娘和積雲庵的一個姑子來往慎密,這原也沒什麼,隻是後來聽到鄭府的千金提起親王府的一些秘事,其中便有巫蠱之術,女兒當時也沒在意,但後來,魏姨娘身邊的秋燕托了人送了書信進來,說是母親的死,是由魏姨娘一手主持,女兒大驚之下,卻也不敢聲張,這才上了心開始查訪起來。”
秋燕當日就被攆了出去,她以往在府中的時候,做人頗為張揚,因此回家之後落差甚大,倒有些埋怨起主子來。
紅柳便安排了人去接近她,倒很多她那裏套了些魏姨娘的機密出來,這次將這個告發的名頭安在她的身上,倒也沒錯。
蘇歆瑤繼續說,“這一查之下,果然發現了許多疑竇,不隻是這一次,上一次香雪莫名其妙死亡和這一次母親過世,都是魏姨娘所為,且弟弟當日纏綿病榻,也是受了她的毒害。”
蘇歆瑤略停了一停,才又說道:“隻是這些事情,雖然查出了眉目,到底也不好逮住證據,女兒大膽,因怕打草驚蛇,才求了人幫女兒出手料理了這些事情,昨日竟真得了魏姨娘的手書,女兒才拿來給父親過目...父親,母親走的冤枉,您可要為她做主啊...”
說完這話,蘇歆瑤不由用帕子捂了臉,聲音更是悲泣。
其實這一番話,卻是漏洞百出,不提旁的,就是蘇歆瑤如何有人手去查這件事,又如何讓魏姨娘俯首認罪,都是疑點,但蘇歆瑤料準了蘇大老爺此時心神激蕩,且她述說之時又用了一點仙法,倒能確定蘇大老爺不會不信。
果然,蘇大老爺竟是完全相信了一般,喘息了半響,猛然抬頭看向蘇歆瑤,“那賤人呢!”
蘇大老爺極重禮教,這次在女兒麵前居然問出賤人這樣的詞彙,可見已經是氣的狠了。
蘇歆瑤臉色這才微微有了一絲動容,“魏姨娘去了積遠庵上香,女兒一早已經安排車去接了,隻怕就要回了。”
蘇大老爺臉色漲紅,咬牙切齒的道:“去問問什麼時候能回來,一旦回來,立刻送到我這裏來!”
蘇歆瑤微微動了動眉毛,走到門口開門吩咐了紅柳一聲。
旋即又關上了門,走回蘇大老爺的書案之前,看著自己父親不過一瞬間就仿佛老了幾歲的形態,心中終於浮起一絲不忍,“父親保重身子,您若是傷了身體,就算母親看了,也定然會擔心的。”
提起自己的嫡妻,蘇大老爺的臉色終於又黯淡了幾分。
終究...是自己對不起她啊...
想起往日的舉案齊眉,郎情妾意,再想著逐漸的相敬如賓,蘇大老爺心底的愧疚越發濃烈了...
自己一生自負為國之良才,沒想到竟然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看不分明,這樣蛇蠍之人,竟然讓她長伴枕邊十數載,最後還害了嫡妻性命。
一下子,書房內似乎連空氣都靜寂了下來。
蘇歆瑤凝視著自己的父親,也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門口卻突然吵嚷了起來。
一個女子尖銳的叫聲,“讓開,你們這些奴才,通通給我滾開,我要見父親,誰若再攔住哦,回頭紛紛打死!”
那聲音卻正是蘇歆婷。
蘇歆瑤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