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歆瑤點了點頭，她看到淡風手上拿了冊子，也料到了幾分，說道“你說來我聽聽。”
淡風便一一說來，“稟姑娘。我已經將內府所有的人事都理了一遍，連帶各處的章程，也重新整理了一番，現在府內各處，哪些是我們的人，哪些是觀望者，而哪些是魏姨娘或徐姨娘的人，都大致梳理了一番，另在庫房、賬房、廚房、針線處、雜役、上夜等等地方，原本章程上缺失的地方，也考慮了一番，隻等著哪一日姑娘有時間，再拿捏權衡。”
說罷，遞上了一本冊子來。
蘇歆瑤點了點頭，紅柳從淡風手中接過冊子，送到蘇歆瑤手上。
蘇歆瑤細細翻看了幾頁，臉上露出滿意之色，抬頭看向淡風，“你做的極好，這些章程也是極為嚴謹的，先留下來，我在細看看。”
淡風聞言也送了口氣。
自從得了蘇歆瑤的命令，她基本就將全部心力投到了這工作上麵，畢竟在崔氏過世後，這還是蘇歆瑤真正交給她的第一項工作呢，自然不能做差了。
要知道，這可是投入大姑娘門下的一塊敲門磚呢，若是做好了，才能真正被其所用吧。
“那日廚房秦婆子送來的廚房賬冊，綠蕊你看的怎麼樣了？”蘇歆瑤突然想起幾日前秦婆子送來的賬冊，便問了一句。
綠蕊聽了這問話，臉色不由古怪起來。
蘇歆瑤見了綠蕊這般情形，倒有些納悶，問道，“怎麼了？”
紅柳在旁一下便笑了出來，“姑娘，您是沒看到，那賬冊寫的那叫一個亂七八糟，字跡跟鬼畫符一樣，難認的緊，綠蕊看了幾日了，次次都嚷看的頭殼痛。”
蘇歆瑤也笑了，“那也難怪了，本來廚房裏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寫的混亂也是可以理解的。”
綠蕊的神情卻不如紅柳那麼輕鬆，她想了一想，才說道，“姑娘，雖然那賬冊寫的亂七八糟的，但是...但是那裏麵的賬目，卻竟然是半點錯都沒有的呢。”
蘇歆瑤微微一愣，“你檢查清楚了？”
綠蕊點了點頭，說道，“我仔細查了三日，每月每旬的賬目，雖然看似胡亂，字跡也不清晰整齊，但賬目卻極為嚴謹，甚至連每日的賬目銀錢，都有詳細的記錄呢。”
蘇歆瑤心底覺得古怪，這廚房的賬目，定然是有問題的，但她們用了什麼樣的手法，竟然讓這賬目如此這般嚴謹呢。
“你去把賬冊拿過來我看看。”蘇歆瑤眼底多了一份鄭重。
前幾日，魏姨娘和蘇歆婷都被拘在靈前，按說以廚房那些人，再沒能力做出一份嚴謹的賬目，但現在他們卻交出了一份這樣嚴密的賬冊，想來在暗地裏，隻怕還有人在。
綠蕊也是搬到了青雲苑的，因此很快就將賬冊拿了過來。
蘇歆瑤接過，翻看了幾頁，紅柳早知機的送上了算籌上來。
室內一時靜謐無比，隻聽到算珠在蘇歆瑤手底撥動時發出的清脆聲音。
算了半響，蘇歆瑤放下了賬冊，滿心都是疑惑。
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以蘇歆瑤現在的神識來說，核查這本賬冊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不多的時間內她已經翻看了近半年的賬冊，卻一點出錯的地方都沒找到。
這本賬冊，太完美了。
完美的不似真實。
“姑娘,你...看的怎麼樣？”紅柳看著姑娘半天都不說話，終於忍不住了，試探著問了一句。
“很奇怪。”蘇歆瑤將賬冊順手遞給淡風，單手摸著下巴，開始思考起來。
淡風看了半天，也沒說話。
良久，淡風才抬起眼來，“姑娘，這賬冊，一定有問題。”
“哦？”蘇歆瑤看向淡風，“問題在哪裏？”
“奴婢一時半會說不出來，隻是...一般日常的支用，大體都會有些許的細微數目對不上，而這本賬，卻連每日的銅板數目都對的上，這賬目做的太完美了，奴婢覺得，其中一定有問題。”
蘇歆瑤也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的感覺，隻是，這問題到底在哪裏呢？”
淡風又低下頭去，翻看了幾頁，不由念了出來，“五月十二，雞四隻，共二十一斤，共計白銀十二兩。雞蛋一百個，共計白銀五兩七錢。魚十二斤，共計白銀八兩六錢...”
淡風的聲音雖不大，但在這間鬥室內，卻無比的清晰。
就在這時，蘇歆瑤卻看到一旁的蘭卉臉上一動，似乎有些意動。
她心中一怔，開口說道，“蘭卉，你可是有什麼看法？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