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英賢年少時,也是官宦世家出身,還和皇貴妃娘娘的娘家,是世家交好。
但在馮英賢弱冠之年,就因父親犯了事,全家都被殺頭,唯有他得了貴人援手,才判了宮刑,被罰在宮中服役。
他本就心思縝密,在宮中因多年謀劃,再加上皇貴妃娘娘慧眼識珠,在暗地大加扶持,因此領了司禮外差的職務,雖然在宮內依舊被人喚作公公,但是在外辦事的時候,對這樣的稱呼,他確是極為在意的。
自從有一名四品官員,在大庭廣眾下喚了他做公公後而被獲罪後,就再無人敢喚他做公公了,反而都尊稱他為大人。
因為那名不長眼的四品官員,在那之後才不過半月功夫,就被下放到了獄中,最終被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但無論馮英賢在外麵如何威風,骨子裏卻也是個極重恩情的人,對皇貴妃娘娘的囑咐,向來都是盡心竭力的。
隻是,這一次,一向自詡為皇貴妃心腹的他,卻也看不透皇貴妃的動向了。
於是,他隻能來跑這麼一趟,同時用打量的眼光,看著眼前這個謎一樣的女子。
“既然如此...歆瑤自不敢辭,後日未時,定當到暢春園拜會皇貴妃娘娘。”蘇歆瑤心中大約知道皇貴妃娘娘找她何事,明白是再也躲不過去的,因此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若真是那些修仙門派來選人...
無事的,白姐姐說過了,那鐲子能藏匿自己的靈氣,定然能安全過了這關的。
現在府中事情繁雜,母親大事未了,自己...定然不能遠離...
“請問大人,可知道皇貴妃娘娘召見小女子,是什麼事情呢?”蘇歆瑤眨了眨眼睛,一副好奇的樣子望著馮大人。
馮大人心中也在疑竇這個事情,隻是自然不能在外人麵前露了底,“皇貴妃娘娘的事情,下官人微力薄,怎能得知,蘇小姐若有疑問,當日到場定然就能知曉了。”
蘇歆瑤也不泄氣,想了一想,心中定下主意來,抬眼看向那馮大人,又問道,“那可否請教大人,那日皇貴妃娘娘是單召見我一個呢,還是有其他家的女眷呢?”
馮大人本欲再推說自己不知的,誰知一抬眼間,看到了蘇歆瑤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覺得,這些小事,就算泄露出來,其實也無妨 。
“那日皇貴妃娘娘倒還請了其他家的幾位小姐,隻是具體是哪家的小姐,下官卻不清楚。”
蘇歆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淺淺一笑,說道,“多謝馮大人了。”
說完這話,蘇歆瑤便垂手而立,不在多言。
馮大人雖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失常,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滿意,因此便心生去意。
“時辰已晚,若在打擾隻怕多有不便,本官這就回去報給皇貴妃娘娘知道了。”說完這話,馮大人長身而起。“蘇大人,本官就告辭了。”
蘇大老爺忙起身相送,他看到一頭霧水,也不知皇貴妃娘娘為何突然想召見蘇歆瑤,隻是當著馮大人的麵,自然不好問,見馮大人起身告辭,心中頓時一寬,忙起身送客,同時囑咐蘇歆瑤,“歆瑤,你暫留一會,為父還有事囑咐你。”
看著兩人出了書房,蘇歆瑤不由微微歎了口氣。
這皇貴妃娘娘,就算打這樣的主意,又何必安排這樣一個人來,弄的自己父親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隻怕,等下還要被父親追問好一陣子呢。
不過,也無妨,隻需推給始作俑者就是了。
蘇歆瑤放鬆下來,隨意的打量了一下整個書房,這個書房,對她們這些內宅女眷來說,一直都是禁地,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呢。
西麵一溜八扇梨花窗格,隱隱的可以看到窗外斑駁的樹影,暮光下晚霞映照到了窗上,襯的室內一片昏黃。
室內正中是一張碩大的花梨木書案,側麵擺放了幾個造型高古的硯台,旁邊筆架上掛著一溜從大到小的毛筆,而書案後方則是幾個同款的書架,密密麻麻的,堆滿了各種典籍。
而她現在身處的位置,則是在書房的東麵,明顯是為書房配備的休息區域,牆上掛了兩張寫意山水畫,並一副草書,下方擺設了一張羅漢床,配上兩排四張圈椅,角落點綴以蘭草花卉,整個室內,雅意盎然,分外附和蘇家書香世家的身份。
呆站無聊,蘇歆瑤便上前兩步,打量起那副草書來,心中卻在和白芍交談。
“白姐姐,你說皇貴妃後日的召見,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白芍的聲音一貫的溫和,“隻怕和我們當日猜測的沒有差別,歆瑤,你也不用顧慮,到時記得將鐲子帶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