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歆瑤擰了眉,在皇宮別院的精舍裏,特別光潔的地麵...
一般來說,室內務必要求平穩防滑,就算自己家的房舍,也沒有這樣不防滑的道理,怎麼在這皇宮內院,卻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難道...考核已經開始了?
她心中頓時警惕起來,但麵上卻依舊保持著文靜端莊的樣子,選了桌子側後方的一個凳子,徐徐坐了下來,她身子側對著門口,自能將門口發生的一切看個清清楚楚。
後方牆壁後,卻突然有些許輕微的聲音傳來,若是一般人自然是聽不見的,但蘇歆瑤耳力遠超常人,卻勉強能聽的幾個字:“...沉穩...再看...”
蘇歆瑤心中越發肯定,而門口這時候卻出現了一個身影,蘇歆瑤眼尖,一眼那人服飾便認出是個普通服色宮女,那宮女這時候已經邁步進了屋子,蘇歆瑤忙說道,“姑娘請小心。”
那宮女卻仿佛沒聽到一般,緩步走了過來,她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正放著一個茶杯,行不到兩步,她身子突然一歪,那茶水竟直直就向蘇歆瑤這邊潑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蘇歆瑤心念電轉間,已經判斷出了那茶杯就算摔到地上,離自己起碼也還有兩三步距離。
蘇歆瑤便穩坐不動,那茶杯摔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碎成幾塊,而茶水則潑了一地。
那宮女臉色惶急,站直了身子後,恭身說道:“奴婢失禮,還請姑娘見諒。”
“無妨的。”蘇歆瑤臉上帶笑,心中卻暗自盤算著,宮中的宮女都是嚴格訓練的,哪裏有這樣就容易出紕漏的,說不得,這應該也是考題之一吧。
那宮女卻又追問到:“姑娘衣裙可濕了?若真是濕了,真真是奴婢的罪過了,唉,這杯子也打破了,真是...”
蘇歆瑤淺笑:“無妨的,落地開花,富貴榮華,這位姐姐不用擔心,我沒沾到茶水呢,倒是姐姐可扭到沒有?”
那宮女似乎鬆了口氣,恭聲道:“奴婢沒事,姑娘請稍待,奴婢馬上來收拾。”
蘇歆瑤點了點頭。
宮女忙將那些碎瓷用手帕包了,退出屋去,不多時,一個中年宮女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了兩個小宮女,其中一個手上還托了一個盤子。
那中年宮女的裝束取和一般宮女不一樣,蘇歆瑤知道必然是宮中位份比較高的女官,隻是她畢竟不熟悉,一時卻看不出是什麼品級的女官,但卻也忙著站起身來。
那女官手上也拿了一個冊子,熟練的走到桌子上方,選了一個凳子坐下來,翻開冊子,才看向蘇歆瑤:“可是蘇歆瑤蘇小姐?”
蘇歆瑤忙欠了欠身:“小女子正是。”
那女官也不羅嗦,直接問道,“姑娘可曾讀過書?”
蘇歆瑤淺淺一笑,“小女子讀過《詩經》,《莊子》也略有涉獵。”
那女官也不訝異,若是皇上選秀,這答案必然都是《女訓》《女則》之流,而現在選的是佳人會,那自然答案也多了。
隻是,答《詩經》的雖多,這答《莊子》的,卻是少有。
女官笑道:“可否請蘇小姐略微背誦一段?”
蘇歆瑤略略一想,便婉婉道來:“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聲音悅耳,吐字清晰,重要的卻是語氣中的那股氣勢,卓爾不凡,讓人流連忘返,思緒萬千。
女官點頭,滿意的笑了笑,“不愧是蘇府的千金,果然不凡。”
她又細細打量了蘇歆瑤一番,隻見眼前的女兒目光清澈,眉如遠山,鼻若懸膽,朱唇盈盈欲滴,雲髻霧鬟,削肩細腰,體態婀娜,但最出色的卻是那麵色中一直有種從容不迫的神情。
女官心中已經滿意了幾分,隻是有些問題還是必須的問,便又細細的問了一些才藝學識方麵的問題,蘇歆瑤一一回答後,才含笑的點了點頭。
“請姑娘坐下罷,把左手衣袖籠起來。”那女官一邊說著,那小宮女早已經把盤子上的東西取下來,放在了紅漆桌麵上。
是一個胭脂紅牡丹圖樣的白色瓷盒,並一隻中號毛筆。
蘇歆瑤不明所以的將手放在了桌上,稍稍拉了點衣袖起來,那小宮女見了,忙過去把袖子提了更高了些,隻到整個上臂都露了出來才停下。
蘇歆瑤越發納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