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月蘭喝了口茶,不置可否,心裏卻有些鄙夷,果然是庶出的,眼皮子就是淺,這些財物價值昂貴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含有的意義。
說話不多時,丫鬟就上來稟報席麵已經擺好了。
眾夫人伴著老太君走在前麵,蘇歆瑤幾個姑娘也尾隨著到了外間。
午膳很精美,龍井竹蓀、八寶野鴨、鳳尾魚翅、紅梅珠香、喜鵲登梅、菊花裏脊...滿滿的擺滿了桌麵。
席間無聲。
待眾人用完膳,丫鬟捧上新出的信陽毛尖,一行人又移步到了內閣說話。
不多時,老太君便道乏了,眾人也不敢留,隻出門前,老太君突然說道:“對了,今日上午月蘭說了要去看蘭花的,蘇夫人,若不介意,就讓蘇大小姐陪陪我可好?”
一眾女眷都沒想到老太君居然這般說,都有些訝異,還是崔氏先反應過來,“老太君哪裏的話,正是要多沾沾老太君的福氣才好呢。”
蘇歆瑤也起身,崔氏吩咐道:“老太君在蘭草上頗有造詣,歆瑤你可要好好學學。”
蘇歆瑤含笑答了,和鄭月蘭一起隨著老太君走了出去。
薑清管心中雖有些怪怪的,卻也很快就坦然了,隻是蘇歆婷卻垂下眼簾,默默的含了一絲不平和恨意。
不知為什麼,蘇歆瑤麵上其實對她很好,但她就是看不順眼蘇歆瑤。許是多年來魏姨娘對她的耳提麵命,她自然在心底排斥崔氏母女。
蘇歆瑤自然不知道蘇歆婷心中的想法,她跟著老太君出了流芳塢,上了轎攆,便到了老太君平日居住的“壽安堂”。
蘭圃就在壽安堂的後院。
薄荷扶著老太君下了攆,溫聲說道,“老太太可要先歇會午覺。”
“不用了,今日精神倒好,且有蘇小姐在,知音難得,我們就直接去蘭苑吧。”
鄭月蘭小聲的說道:“姐姐稍等我下。”
跟著便上前,“老太太,現在時辰還早,您還是去歪一下,精神一點我們去看蘭草才看的愜意嘛,若是看到一半困了可怎麼辦,也不差這一會功夫,且現在日頭正大,我也想歇歇呢,不然又要曬黑了。”
老太君有些意動,但又覺得有些不妥。
“這怎麼好,怠慢了客人。”
蘇歆瑤也忙上前,看花賞蘭是小事,稍晚一點也無所謂,若是耽擱了老太君休息,那才真是麻煩。
“我平日在家裏也是要歇會午覺的,若不是月蘭妹妹說,我也不好提起,現在卻正是如願了,老太太就成全了我們,可好?”
老太君哪裏不明白蘇歆瑤的意思,心中對這個女娃又喜愛了幾分,“那就承你們好意,歇歇再去,月蘭代我陪陪蘇小姐。”
鄭月蘭是來慣了壽安堂的,熟門熟路的陪著薄荷幾人把老太君安置好,又回頭來尋蘇歆瑤。
蘇歆瑤正在大廳上看一隻粉彩人物花鳥大花瓶上的牡丹花,聽到聲音轉過頭來。
“老太君安頓好了?”
“好了,姐姐我們到這邊坐。”鄭月蘭引蘇歆瑤來到側室的碧紗櫥,這裏有一張炕桌臨窗,光線極好。
兩人坐了,丫鬟上了茶,又捧了幾碟瓜子花生等小食上來。
壽安堂這一處恢弘大氣,地上鋪設的都是青黛色的石板,家具擺設華貴精巧,配以花斛中盛開的花朵,和銅質香爐中冉冉升起的檀香,給人一種穩重沉靜的舒適感。
“外祖母平日裏休息慣了,煩姐姐多等等。”鄭月蘭歉意的笑了笑。
“不打緊,午間本就歇歇才好,老太太也要這樣才好。”蘇歆瑤嘴上說著,心裏卻在嘀咕,老太君這麼執著於去看蘭草,究竟有什麼緣故呢?
“蘇姐姐...”鄭月蘭言語中有些猶豫,但看見蘇歆瑤也在看她,不由腦中一熱i,順口就說了出來:“姐姐對蘭花種植可擅長?”
“略有狩獵。”蘇歆瑤淺笑,“老太君可是很愛蘭草?”
“其實今日請姐姐過府,是老太君的意思。”鄭月蘭半吞半吐的說,“一****和老太君說起你在趙府救治那株芍藥的事情,正好老太君這裏有株難得的蘭草出了問題...”
這些話她本是不會輕易對旁人說起,特別是她和蘇歆瑤才見了兩次麵,但不知為何,一見蘇歆瑤的笑顏,她就覺得對方如同深交多年的朋友,不知不覺就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了。
蘇歆瑤心底略有些明悟,原來請自己過府真的是老太君本人的意思,隻是鄭月蘭如此坦誠倒讓她有些訝異,看來將離仙訣的威力真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