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願意給你,你就拿著。”蘇歆瑤換了個坐姿,斜倚在靠枕上,臉上帶笑:”拿了她們才心安呢,若是不拿,反不是好事。”
綠蕊心下一驚,旋即也明白過來,低低的應了一聲:“是。”
紅柳卻好奇的插言,“綠蕊,都有些什麼啊,也給我瞧瞧。”
“都是些荷包汗巾子什麼的,都放著呢,回頭給你瞧,喜歡什麼就都拿去。”綠蕊臉上微微有點紅。
紅柳想了一回,不由誇張的歎了口氣,趴在了炕桌上,“真不公平,綠蕊是往屋裏帶東西,就我老往外頭拿東西,怎麼這出入就這麼大呢。”
蘇歆瑤和綠蕊不由都被逗笑了,綠蕊說道:“你這丫頭,豈有這麼說嘴的。”
蘇歆瑤向綠蕊丟了個眼色,“紅柳,你可知道,真的能花錢才是本事呢。”
紅柳不為所動:“姑娘這話是打趣我呢,哪有花錢是本事的,從來都是掙錢才算本事呢。”
“那你可就錯了。”蘇歆瑤語氣中略略帶了幾分鄭重:“花錢可有花錢的法門,記得我最早給你說的話嗎?”
紅柳忙坐直了身子,她聽出了姑娘語氣中的鄭重之意,“姑娘曾吩咐說,該花的就要花,咱們不能因小失大。”
“你記得就好,可這話還有一重含義,你可想過沒有?”
紅柳張口欲言,臉上卻一陣漲紅,忙又閉了口。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大膽的說。”蘇歆瑤語氣中帶著幾許期待,紅柳聰穎,隻是差在心機上,自己隻能多啟發,若是綠蕊必然不能這樣麻煩,但這卻也是紅柳最大的優點,隻能自己多教就是了。
聽到了姑娘話語中的鼓勵,紅柳終於開口說道:“我也不知想的對不對,我大膽說了,姑娘可千萬不要笑我。”
“姑娘曾說過,人心是最貴重的,戲文上也說了,得人心者得天下。咱沒那麼高的要求,隻是若是這府裏人人都向著姑娘,那這府就是姑娘的。隻是奴婢有一點不明白,這府本來就是姑娘的,姑娘本就是這府裏的大小姐,為啥要對二小姐魏姨娘這麼忌憚?”
蘇歆瑤不由抿了唇,前世的記憶一直如鐵球般深深壓在她的心頭,讓她不得不時刻警覺,縱然現在情勢一片大好,縱然她現在仙術在身,卻也不能輕忽大意,但這樣的事情卻又怎能對眼前的兩個丫頭說。
綠蕊卻看出來姑娘的臉色稍稍有些不好了,忙在炕桌下推了紅柳一把,說道:“你這丫頭才看了多少戲文,這麼文縐縐的話都說的出來了。”
紅柳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錯話了,主子做事自然有主子的法度,哪裏有自己這些做奴婢的發問的餘地,這也是自己姑娘脾氣好,若是其他主子,自己敢這樣問,怕早就不好了,也驚的出了一身冷汗,忙也跟著掩飾到:“我看戲可認真了,哪向你,看了幾回,連個像樣的本子都說不出名頭來。”
蘇歆瑤自然知道兩個丫頭是故意將話題岔了開去,但她也沒有想過要對她們解釋什麼,畢竟紅柳這個不經大腦就胡亂問話的性子是縱不得的,不然在自己這裏也就罷了,若在其他處,必然是要吃虧的。
自己縱然決心要護她們一輩子,但也不能將她們慣壞了,該教的還是不能少。
想到此處,她略略抬了抬眼,麵前的兩個丫頭頓時靜了下來,“我接下來說的,你們記清楚了,我隻說這一次。”
見兩個丫頭屏氣凝神的樣子,蘇歆瑤緩緩說道:“我之所以說你花錢也算本事,主要還是看你的回報來說。人心本就是天下最難的東西,要想得人心,需要先看人,有的有的要曉之以理,有的要誘之以利,也有的要迫之以威。這幾點,其實最最容易做到的還是誘之以利。”
“金錢,是世上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人說它銅臭,有人對它不屑一顧,也有人對它趨之若鶩,但在我這裏,是希望你們正確的運用它,隻有好的運用它,讓錢為我們服務,才是最好的。因此,若是花錢就能獲得我們想要的東西,那我們不怕花錢,怕的是想花都花不出去,因此我才說,紅柳,你能找到路子把錢花出去,那是極好的。”
兩個丫頭都聽的有些呆了,但不是因為這番話的內容,而是因為這番話是從自己姑娘口中說出的,兩人對看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