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的注意力現在全都在大湖上,沒有人注意到陸紅為何要突然離開最前麵,他走到了距離眾士兵較遠的地方,有一道鮮血從嘴角流下,旋即被雨水衝刷幹淨,剛才他實在是太緊張了,咬牙的時候不小心把左腮給咬去了一大塊肉,現在才感覺生疼。
摸了一把左臉,呸一聲把含在嘴裏的一塊肉皮吐了出去,吮吸著不斷從傷口裏流出來的血。
血的味道,有些鹹,還有些腥。
深吸了一口氣,陸紅把血腥味全部吸進了肺裏,又狠狠的呼了出去。
終於握緊了拳頭,快步向前走。
在沒有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陸紅很快就到了最前麵的一頂帳篷前,猶豫了一會兒,鼓起勇氣,掀開了帳簾。
裏麵有很多雙眼睛,正在看著他,那些都是先前吳凡安排進來暫時避雨的士兵,他們見到了陸紅,立即起身,有人道:“陸大人,您有事?”
陸紅的臉有些白,努力鎮定,道:“趙大人從湖裏出來後,要在這帳篷裏休息,就要委屈一下你們了,麻煩你們到別的帳篷裏跟其它的弟兄擠一擠。”
“你們若是想看熱鬧,也可以到前麵去看看。”陸紅又道。
有幾名士兵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立即出了帳篷,小跑著朝大隊而去,陸續的,所有人都出了帳篷,隻剩下了陸紅一人。
他轉動著頭,在帳篷裏掃視,被那些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士兵一擠,帳篷裏已經變得髒亂不堪,甚至唯一的一張桌子上,都沾滿了泥巴,地毯上更是泥腳印遍布。
陸紅皺起了眉頭,這帳篷裏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到時候趙方肯不肯在這裏休息,慢慢的,他走到了桌子前,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精致的茶杯,又拿出了一個用上好紫砂打造成的茶壺。
這套茶具,和之前趙方在大帳裏用過的一模一樣,陸紅懷疑過,吳凡到底是從哪裏弄到的,難道是半夜潛到了大帳裏偷來的不成?
甩掉了腦子裏沒用的想法,陸紅把茶壺和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旁邊的大水袋裏有水,隻不過是涼的。
還有可能,已經被出去的那些士兵喝光了,或者,隻剩下了不幹淨的水底。
陸紅拿起了大水袋,感覺還是很沉,很顯然,那些士兵沒喝多少水,在路上,雨水就已經把他們管飽了。
打開了茶壺蓋,又打開了大水袋蓋子,慢慢的往茶壺裏倒水,陸紅的手抖的厲害,好幾次都把水倒到了外麵,灑的桌子上滿是水。
他在害怕,非常害怕,那個計劃,如果失敗,他,陸豐,吳凡,還有所有的士兵,都會死,所以他的手會止不住的顫抖。
陸紅在努力抑製顫抖,卻根本無濟於事,最後他索性放棄,浪費了不少水,終於把茶壺倒滿了,蓋上了大水袋蓋子,放到了一邊。
他盯著茶壺看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包白色的藥粉,慢慢的倒進了茶壺裏,因為他的手在抖,藥粉也有不少灑到了外麵,落進了桌麵上的水裏,瞬間就消失不見。
迷神散,即便是太虛境強者服用後,都無法壓製住毒擴散,失去正確的判斷力,產生幻覺,變得六親不認。
而且,迷神散無色無味,極易溶於水,便是絕頂強者,都無法輕易發現。
下迷神散,這種不容易被發現的迷藥,陸紅卻用了很長時間,才將那一包白色的藥粉全都倒進了茶壺,收起了包花粉用的紙,蓋上了茶壺蓋。
卷起了袖子,慢慢的把灑在茶壺和桌子上的水和藥粉擦拭幹淨,這才鬆了一口氣,慢慢的把茶壺的位置擺正,之後,他盯著桌子上的茶壺看了看,又覺得位置不對,反反複複又擺了好幾次,才感覺跟在大帳裏見過的樣式差不多,這才轉身,側過耳朵,聽了一會兒,小心的出了帳篷。
到了外麵,雨水立即澆的他無法睜開眼睛,他不由自主的咳嗽了起來,暗暗道:“吳凡,事情我已經辦好了,接下來,就靠你了。”
……
趙方已經下到湖裏有一段時間了,至今,還沒有任何動靜從湖裏傳出來。
眾士兵在大雨中緊張的站著,到了現在,卻略微感到有些失望,他們中有不少人都在猜測,趙方是不是死在大湖裏了?
華龍飛四人緊盯著湖中心,到了現在,他們變得越來越緊張了,那股力量,已經變得非常龐大,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又似乎在收斂。
總之,那股神秘的力量,讓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華龍飛是趙方四個弟子中最年輕的一個,心性尚不如他三位師兄,到了現在,他已經有些按壓不住,想要下湖。
“師兄,我下去看看。”華龍飛神色焦急的道。
說著,他就要起身,田引連忙把他按住,“師弟,不可魯莽,師尊的氣息還在,就說明他現在沒出什麼事,你現在如果下去,怕是會激發那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