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懸木,末路狂風,暗崖潮澗,虯須成籠。
枯槁的巨大藤蔓之下,顯出一個人形,黑發白色眼睛,左手臂有一片深灰色的刺青。他對葉綠欣慰一笑。
那是,木仙鉤藤。
“哈哈……哈……哈哈哈……”
殿堂裏回蕩著被掛在枯藤上的梁霄失心瘋般的笑聲。
機械心髒刺眼地挑在枝頭,死氣沉沉。梁霄的血汩汩地漫在殿堂地板上,像犯了錯誤地孩子一樣可憐巴巴地流到葉綠鞋邊。
葉綠的魂被嚇得還沒回來,眼睛空洞地丟在梁霄身上,不知所措地張開了嘴巴,似乎下一秒,胃裏的東西就要從那裏返出來。
吧嗒——吧——嗒——
梁霄的鮮血似乎快要流幹,空氣裏滿是從他流出的血液裏逃逸出來的屋熱病毒。枯藤下的木仙鉤藤一個響指,枯藤便開始格啦啦地生長出新的藤條。藤條上又密密麻麻地長出青綠色的葉子,清淩淩地一聲,吸走了那些自以為終於自由了的病毒粒子。
“不好意思啊,搶在你之前收走了梁霄的生命。”鉤藤走到葉綠跟前,輕拍他的肩膀,又一個響指,剛才的枯藤,剛才的葉子,剛才沾滿了梁霄的血的地板和藤條加上刺在藤上的梁霄瞬間散成了晶瑩的灰塵煙粒,簌地一聲飄到殿外,被殿外的白光吃掉了。
“沒事,呼……”葉綠精神恍惚:“謝謝前輩出手援助。”
嗬,多麼華麗的葬禮。梁霄的骨灰灑向了冥沙城坢的空氣裏,總該可以得到淨化了。
鉤藤倏地向葉綠伸出手來,葉綠無精打采地抬頭看了一眼,是梁霄的那副鬼麵具。
“梁霄的遺物我覺得這個比較好保管,把它放進衣冠塚吧,他好歹也是一名傑出的先驅。”聽得出,梁霄雖然罪該萬死,但鉤藤足夠尊重他。
葉綠驚魂未定的虛脫樣子拖累得他臉色煞白,唇角幹燥開裂。他隻是僵硬地點點頭,接過麵具。他太累了,把所有的力氣施加在梁霄身上後,連接過鬼麵具的手都在發抖。
“我知道了,前輩。”葉綠差點沒握穩,他抱歉地笑了笑,視線看向了遠處的赤芍。
他蹣跚地走近了去,然後艱難地單膝跪下,表情虔誠地向赤芍行禮:“尊敬的預言者,蒼神大人,我對我同胞梁霄所作所為和那些行為對木星的影響感到十分抱歉。”
“我也很抱歉你要向我道歉。”赤芍搖搖頭:“凡事都是按照設定好的軌跡來的,就像這兩年木星一定經曆一次災難,這次災難一定會帶來你,你不可能馬上就能和異能覺醒的他們打敗病原體,所有的一切都是預言之卷設定好的,每個人都不需要為此道歉。”
赤芍笑著,笑葉綠太過自責和拘謹。
“命運從來都是這麼有意思的東西,其實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麼會更有趣,不然你就會帶著情緒做事……”赤芍很認真地跟葉綠分享當蒼神的心得:“所以你確定要知道母海病原體是什麼嗎?然後知道什麼時候打敗它嗎?”
葉綠還是很認真地點點頭:“如果知道這條路注定會失敗,我就會朝著相反的方向做。就像我知道這一盤王耀會輸的話,我就盡可能小心。”
赤芍聽著葉綠的假設忍不住笑出了眼淚:“梁霄說你長大了,我看你還沒長開,所謂的命運軌跡,預言之卷之記錄了一條權衡主線,維持了木星生命億年的命運,你將進入一條岔開的未來。你的未來和預言之卷裏寫的不一樣,你會有一段空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