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躲在叢林哪一處,我們不得而知,隻能猜到,他看到這一幕後,一定在一處灌木之後,冷笑一聲,抽身離開。
木星的路燈脾氣很怪。它有時很美,有時卻很脆弱。但月光很弱,星光更弱,沒辦法去搶路燈的光,即便那天的燈光耍性子,變得很暗很暗。然後大街上就會看到一群病怏怏的乳白色的路燈杆舉著暗黃色的光,唉聲歎氣。
我不知道它們唉聲歎氣什麼,沒有人知道,就像路燈也不知道我們在想什麼一樣。
迷茫的街道就像迷宮,一不小心就會將自己繞迷路。它暴露在路燈下,被赤條條地抽走靈魂,獨具一副虛無的空殼。
燈光就是這樣地脆弱,染得燈光下的全世界都孱孱弱弱,任憑急躁的汽車呼來喚去,也喚醒不了昏迷的熱情。被屋熱的憂傷氣息籠罩,木星仿佛大限將至一樣,暮遲殘年的人也如此蕭條……
葉綠走在陰冷的街道上,不說話。
風歸去走在葉綠身邊,也不說話。
披著灰色披風的穴來風走在最前麵,她還沒在葉綠等人麵前摘下過大帽子,長長的紫色長發囚在脖子那裏,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她的下半臉。
而萬重山走在最後麵,他也像穴來風一樣,還沒取下過決明給他的麵具。他們之間的矛盾就像他們此時的距離,拉得越開,矛盾愈烈。
穴來風什麼都沒暗示,她隻是回駁了萬重山,並沒有給風歸去加什麼封印。
萬重山很生氣,他可是弄傷了喉嚨才解除了封印的,別逼著風歸去也見點血解除封印。
穴來風緩慢地眨了眨冷漠的雙眼,將她的背對著萬重山,很嘲諷地搖了搖頭。
“別這樣趾高氣揚地對著我,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幫風歸去解除封印?”萬重山的語氣還是很紳士,但是他的拳頭攢得發抖。
穴來風走了兩步,停了下來,頭微微一偏,微表情卻為零。她的意思是,不相信我拉倒。
穴來風隱藏得可真好,可敵可友的隱勢力,還是先不要相信的好,這是萬重山的想法。
萬重山哼了一聲,咬牙切齒,不再說話。
“我想,穴來風不會騙我們的。”葉綠心事重重地說:“她為什麼要對我們撒謊?因為在她眼裏,我們和梁霄那些烏合之眾一樣嗎?”
“誰知道她在想什麼,預言者都沒辦法管住防風!”萬重山最後還是憤憤地說了一句。
“行了,大山,我也聽你的,我也會聽她的。”葉綠歎了口氣。
萬重山再沒吭一聲,他低下了頭,銀白色的劉海無奈地垂下來,獸耳卻依然冷冷地支棱著。
這時,穴來風卻別筋起來,她穿過葉綠和風歸去,徑直走向萬重山,拽起萬重山的衣袖向後拉,腳步充滿了殺氣。
“怎麼辦?”風歸去想上去和解。葉綠攔住了她:“他們之間的矛盾隻能由他們兩人解。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相信。”
路燈照不到的地方,隻能看見萬重山和穴來風的影子在靜靜地對立著。
然後三秒後,萬重山微微向後一退,腳步開始不安,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
“喂!大山?”葉綠忍不住喊一喊萬重山。
“沒有……沒事的……”萬重山的聲音在昏暗的那一邊傳來,有點顫抖,有點故作鎮定。
然後他走了出來,對葉綠說:“我知道決明想幹什麼了。冥沙城坢也很危險,哪裏都很危險,給‘箋水行’打電話的那個人,我們一定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