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啞的天色下,披著銀裝的山丘下引出一道凍結了的溪流。
結了冰的溪流猶如鏡麵,倒影著黑熊的身影。將其稱之為“黑熊”並不準確,因為在那厚重的皮囊下是一個麵龐清秀的青年。
青年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相當灰暗。他白玉般的肌膚被灰塵遮掩、黑色的雜亂短發好似鳥巢、他有一臉精致的五官,讓他看起來有一種貴族的氣質。令人在意的是他的眼窩很淺、鼻梁也不高聳、臉龐棱角分明卻不突兀——他看起來像是個亞洲人。
披熊皮的青年穿過繁密的樹林,他身背長弓腰配開山刀,左手還拎著兩張熱乎的狐狸皮。這些狐狸皮各個割裁完整,想必這位青年同時也是一個好獵人。
青年名叫星飛,他的真實身份鮮有人知曉,卻有著舉世無雙的地位。
實際上他疲憊極了,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趕緊達到一間教堂,從那裏得到接濟窮人的食物。星飛並非是一個乞丐,隻不過他在這裏無依無靠,沒有金錢也沒有朋友。
星飛走出了樹林,來到一座繁華小鎮。小鎮規模堪比半個城市,街角巷間都有人流攢動。在城鎮的中央坐落幾棟價值不菲花崗岩高樓,使這裏獨有著一股巴黎的土豪範兒。而高樓間有一座最豪華的建築,建築頂端有潔白的十字架。
這說明那是一座教堂。
看到教堂後,星飛脫下黑熊皮,將長弓和刀子裹在一起,藏到一處荒廢的枯井裏。而星飛自己穿著破破爛爛的黑色軍袍,拎著狐皮,一瘸一拐地走向教堂。
這座教堂裝潢豪華,麵積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巍峨高聳有如一座小山。
星飛來到教堂門前,對麵走來一名身穿紅色禮袍的白發老翁。老翁顯然身份相當高貴,頭戴紅冠帽,身邊是數名隨從修女。
星飛刺溜一聲癱倒在地上,抬頭成45度角仰望天空,眼巴巴地望著矮瘦的修女。
他以一種極為悲切的聲調呻吟:“我主保佑,請看看地上這可憐的男人。我原本萬貫纏腰、身份顯赫。誰曾想遭到了賊寇的劫掠,我的妻子棄我而去、我的武器也被竊賊盜走、我保暖的衣服給了鄰村的寡婦……我雖然一無所有,但我在巴黎有個富豪朋友。如果你能給我點食物,我以後必加倍奉還。”
上麵這段話是三分真、七分假。星飛曾路過六七個城鎮。當他每到一個城鎮,都會跑到當地的教堂說這段話,以討到食品和衣物。藏匿黑熊外套和武器也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可憐。
門前的白發翁愣住了,他打量著星飛的黑色軍袍,臉色一變。隨即吩咐身邊的修女:“這是達拜牙帝國少將的衣服,請安排這位先生在這裏暫住。”
悲慘的遭遇,加上暗示身份不凡的軍袍,這招屢試不爽。畢竟這軍袍是實在貨,有這衣服的人也都是達官貴族,所以不會有人懷疑星飛的話。
白發翁扶起星飛的肩膀,安詳道:“我主保佑,你在被人劫掠的情況下還救濟平民百姓,真是個偉大的人,你定不會被虧待。我是這北方雪國的紅衣主教,就算是國王也要敬我三分。”
星飛心中竊喜,這次可真是挖到寶了。
塞納王國的人民分三個階層,最低一層是平民、中間是貴族、最高一層是教士。紅衣主教屬於半個國家的總管理者,等級上僅次於這個國家的王。
在白發老翁的款待下,星飛吃到了久違的牛排和奶酪、新鮮的蔬菜沙拉以及白麵包。星飛的黑色軍袍也被修女洗幹淨,破漏的地方被不留痕跡地打上了補丁。
“主教閣下,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報答您。”
“我很樂意幫助像你這樣的年輕人。”
雖然口上滿是尊敬,星飛的肚子裏卻有另一種聲音:“如果不是因為我穿著黑色的少將軍袍,你又怎會如此樂善好施。這個國家裏屬你們最大,你們不用髒了自己的手,卻可以獲取最多的財富。這國家窮人千千萬,他們都過著食不果腹的生活,讓他們吃不飽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們。”
星飛相當憤慨,“我要代替這些窮人懲治這些偽君子。”
在這一刻,星飛覺得自己仿若一名俠盜,一種正義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於是星飛當夜就行動起來。
他來到教堂,四處尋找值錢的物件。有了這些東西,他的旅程再也不缺盤纏,他還可以接濟窮人街的可憐兒。
真是一舉兩得。
太大的裝飾品他拿不了,太小的擺件又價值不大。所以星飛拿走了所有的銀器、一兩件鑲嵌寶石的首飾,全都裝在麻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