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何燃在常爸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這倒也是給顧長慶提供了很好的機會。
何燃給常爸送一瓶牛奶，顧長慶也就給何燃塞一包餅幹，何燃給常爸送家鄉特產，顧長慶就往何燃的口袋裏放上一包奶糖。
何燃很機靈，看得出顧長慶的意思，總是欣然接受，報以微笑，卻總是裝作不清楚顧長慶的情意，依舊風風火火的追求著常爸。常爸也是覺得煩神，唯恐躲之而不及，這麼樣僵持了許多時日，顧長慶帶著哭腔跪求常爸：“哥哥，算老弟求你了，你就去給那何姑娘說清楚吧，總是這麼吊著我也不是個事兒啊。”
常爸腦子轉了轉，想想顧長慶說得也對，既然自己不喜歡，成全了別人也沒什麼。剛巧這時候，何燃又扯著一張笑臉出現在了麵前，常爸便朝她招了招手，“何燃，傍晚放飯的時候，一起吃個飯吧。”
何燃一愣，黑曜石般的眸子裏閃著希冀，微微抿著唇，重重的朝著常爸點了頭，一句話沒說，轉身一溜煙的跑沒了身影。
等到了約定的時間，常爸和幾個要好的兄弟，一人拎著一個飯盆，笑嗬嗬的走進食堂，顧長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裏仰著頭，滿麵紅光的何燃，抬手拍了拍常爸，往那個方向指了指。
常爸朝著顧長慶點了頭，便抬步向何燃走去。何燃見常爸向著自己走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站在一邊，常爸一腳跨開大咧咧的坐下，招呼道：“坐下啊。”
何燃略帶靦腆，端正坐好，等著常爸開口說話。
“何燃，我這個人比較實在，所以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對你真的沒什麼感覺，”看著何燃瞬間頹喪下去的笑臉，常爸也有些不好意思，接著又補上一句，“但是……”
“但是什麼？我就知道會有個但是。”
“呃……但是，顧長慶挺喜歡你的，你看不出麼？”
何燃沉默了，就這麼睜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常爸，直到眼睛酸脹，眼淚還是倔強的在眼眶裏打著轉，狠狠的一吸鼻子，扯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你很希望我和他在一起麼？”
常爸一愣，笑了笑，“呃……這有什麼希望不希望的，我就是……”
“你別說了，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你會開心麼？”
“他是我兄弟，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我應該也會替他開心吧。”
“好，那我答應你。”
238那天以後，顧長慶整天都像一直發了情的鳥，整天亂撲騰，在連隊裏大肆宣揚著自己的小女友。
常爸看他的樣子，也就會心一笑，身邊少了何燃的騷擾倒真是輕鬆了很很多，常爸也騰出時間托著一本《安娜?卡列尼娜》仔細看著。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順遂自然的進行下去，等到從新兵蛋子熬成了老兵，常爸這麼一群人就該收拾收拾鋪蓋回家繼續修煉了。
饒是嘴上說著不傷感，等真正到了那一天，不輕彈的男兒淚還是奔瀉而下。那同寢的山東大漢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怎麼勸都勸不住。
那韓傑韓秀才坐在床邊一直不說話，一本一本的將自己的書報上書皮，碼好塞到箱子裏。抬眼看看站在床邊不知道想些什麼的常爸，起身一步步走到他的身後，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有空，我倆聊聊吧。”
常爸瞥了一眼這個約莫大半年沒講過話的兄弟，點了點頭，走到陽台，隨手將兩個鐵桶翻了個個兒，叉開腿朝上麵一坐。
韓傑坐下沉吟了許久，才緩緩開了口，“你還喜歡謝顏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兄弟的女人我是不會搶的。”常爸莫名有些生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韓傑頓了頓，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道，“其實，入伍前，家裏已經給我安排好了一門親事，我……”
“你！”常爸蹭的一把站了起來，鐵桶咕嚕嚕滾到一邊，繞了一圈停在了韓傑的腳邊。常爸握了拳頭，緊了又鬆開。但是他說不清楚自己的想法，隻是覺得麵前的這個男人很惡心，他玷汙了謝顏，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
韓傑坐在鐵桶上，彎了腰，雙手合十放在麵前，良久，帶了不舍，“我是愛她的，可是家裏的親事是父母已經訂好了的……”
“窩囊廢！”常爸奮力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狠狠地罵道，想了想又問了一句，“她知道了？”
韓傑愣了愣，輕點了頭，常爸又氣憤的罵了一句，拿了外套，便朝著那棟無比熟悉但卻久久未去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