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夏阿姨,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望著白茫茫一片的車窗外,輕聲地在心底說道。
沭城一點都沒變,我離開時什麼模樣,現在還是什麼模樣,我的家也沒有變,家裏的擺設還是我離開時的位置,桌子上擺著幾盆涼菜,是醃製了發黃的鹹菜,和用白醋浸泡著的白蘿卜,夏阿姨在廚房洗碗,她好像剛吃完飯。
這幾年,我不在家的日子,夏阿姨一個人究竟是怎麼過來的呢,她天天吃這些沒營養的菜,怎麼會健康,為什麼從前的我那麼粗心,從來沒有關心過她生活起居呢?
夏阿姨背過身看著我站在客廳,用手不相信地搓了搓眼睛。
我喊了聲:“媽,我回來了。”
夏阿姨的聲音有些顫抖:“恩,回來了就好。”
記憶裏,我好像很少叫夏阿姨媽。
夏阿姨真的老了,白頭發都出來了,我一定要好好報答她。
夏阿姨終於答應我住進醫院,而我卻像熱鍋上的螞蟻,喜憂參半。醫生說尿毒症晚期,必須換腎,這意味著我得籌很多的錢。
我欠劉三嫂的錢都還沒還清,手上根本沒有什麼多餘的存款,我拿什麼去換腎。
我一麵跟夏阿姨說,有人願意借錢給我,讓她安心在醫院治療,一麵在家裏翻開發黃的通訊錄,給以前認識的同學打電話借錢。
結果跟我想的一樣,一無所獲。羅素素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起。我有氣無力地接起電話,弱弱地喊了聲:“喂。”
盡管通過電波的傳播,耳朵裏仍能聽到她響亮而興奮地聲音:“如夢,你被錄取了。”
“什麼錄取了。”我莫名其妙地問。
“就是那個尋找新麵孔活動,通知你去麵試。”
“什麼新麵孔啊,我沒參加什麼活動?”
“我們上下班時經過的那座BAY娛樂集團啊,我替你報的名。反正不報白不去,又不要錢,我就替你報了名,剛今天給我打電話,叫你下周一去他公司進行麵試。”
我突然想起羅素素那天跟我說過,勝出者有三十萬元的獎金。這無疑有一線生機,我應該去試一試。
我騙夏阿姨說去北京寫完畢業論文就回來。我已經沒有路可以選擇。
坐上火車的那一霎那,我想起很多年前那個美麗的女演員艾欹對我說過,娛樂圈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圈子,外表看似光鮮亮麗,裏麵卻渾濁不堪。
我明明深知娛樂圈是一灘渾水,但是三十萬元的獎金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卻是一種極大的誘惑,哪怕前麵有火坑,我也要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