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北蕭上學了,學校離家遠,隻有星期五下午才能回來,回來後找我玩一會,就被他媽媽拽回去寫作業。我甚至想:也許不上學還挺自由的,每天堆堆沙子,自己玩玩過家家,日子還不是照樣過。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多的隻有孤獨。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年,我連孤獨的權利都沒有了。爸爸回來帶回來一個女人,把我推到她麵前,讓我喊她媽。我不願意,就躲到了爸爸的後麵。爸爸歎著氣說:“這孩子認生,熟悉了就好”他哪會知道,這僅僅是認生而已,我是非常討厭!都說後媽像母老虎,我現在是虎口中的小綿羊了——任人宰割。
後媽叫黃文靜,是聽村裏人說的,更是聽到她與爸爸未婚先孕,爸爸迫不得已才帶回家的。這一串串的消息像是過電影般在我腦中閃過,我從不會想過,自己的爸爸是這種人。後媽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有孕在身了,爸爸一在叮囑我,好好照顧後媽,凡事讓著她。我每天忙著忙那的,簡單來說,我不如一隻狗。狗狗搖著尾巴對著主人的時候,主人會摸摸它的腦袋,然後說真乖。我就算做家務累死了,可能我爸爸不會滴一滴淚,這就是差別。再多埋怨,再多心酸,也隻有往肚子裏吞。
後媽剛來時,對我那叫一個好,我怕她,總躲她,所以我以為這是假惺惺的,對,這就是假象而已。每次在爸爸麵前裝得很好,等爸爸一走,就把本態暴露出來。對我總是呼喚來呼喚去的。我總是忍著忍著,年紀這麼小的我已經學會了仇恨,學會了報複!
十個月後,後媽順利生下了一個男孩,白胖白胖的,4.2斤。爸爸高興壞了,可隻有我才知道,這,是我磨難的另一個開始罷了。因為後媽生產完要坐月子,所有的家務都重重壓在一個隻有九歲孩子的肩上。九歲,所有的孩子都在快樂的上小學;九歲,所有的孩子都在媽媽的懷裏撒嬌;九歲,所有的孩子都在享受無憂無慮的童年。我呢?同樣九歲,我要照顧一個媽媽年紀的人,要帶一個不是自己媽媽生的小孩。九歲,我學會了太多太多,但是,我學的最多便是堅強。我若不堅強,誰替我勇敢?
終於,在村長堅持不解下,我踏入了小學的門。這錢還是村長墊上的,鎮上的小學費不算貴,但爸爸始終不願意掏這個錢。村長的恩情我深深記住了。09年春,我踏進了學校的門檻。書包是石北蕭媽媽做的,學費是村長交的。這是我除仇恨外新學會的感恩。臨走前,我一人偷偷跑去了村長家,對他道了謝。石北蕭媽媽一手牽一個,帶著我們去上學。石北蕭已經上二年級了,而我還隻是一年級,不過我很開心,現在在我眼裏能上學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不懂得幸福的其他含義,隻知道自己想要的能擁有便是幸福。“你們要好好學習,北蕭,好好照顧瑞雪,你是哥哥,她是妹妹,什麼事要讓著妹妹,有人欺負妹妹要挺身而出,要保護她,知道了嗎?”我倆小雞啄米般點點頭。阿姨目送我們進校園。直到我們轉角進了教室。第一次,聽到媽媽般的囑托,第一次,有人願意讓著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會照顧我。所有第一次都是來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鄰家阿姨。我的小學生涯就這麼開始了。
2015年,因為成績優異,進了鎮上最好的初中,因為成績讓爸爸在村裏很有麵子,所以初中三年的學費都是爸爸交的。
暑假到了,我得回家了,回家得見到那可惡的後媽,我寧願不回家,在校預習初中的內容。因為隻有我一個,學校食堂沒飯吃,平時省吃儉用的生活費也所剩無幾。我把錢數了數,還剩三十元,搭車回家得十五元,算了,回家吧!難道她能把我怎麼著,我都十六歲了,不再是小時候那麼軟弱了。
出了學校,到候車停,等車來。無意中看見不遠處有一家小賣部,想到家裏還有個弟弟,雖然他媽媽可惡,但他沒錯,我想著想著,竟鬼使神差的走過來了。我看見這兒雖然小,但賣的東西還是挺多的。“老板,這個棒棒糖多少錢”“五角錢”,我想著挺便宜的,多買了幾根。還多買了幾個好看的果凍,付完錢,出了小賣部,車也來了。上了車,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有人說,一般喜歡坐在靠窗位置的多數是孤獨的,少數可能是暈車了。窗外的風景一遍一遍閃過,一點一點走向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