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決定了?”
“是。”
“好……以吾之名,喚醒魔書;呂布之死,何歎何為;今我逆時,以血為祭;召汝重現,助吾之力。貂蟬!走!”
安琪拉用手集齊一個法術球打向自己胸口,以心口之血祭敞開懸空的古書,伸指定向貂蟬,一個瞬間,貂蟬感覺自己的四肢被人拉扯著,像是要斷開,細汗沿著額頭滾下,她看著自己身體腹部慢慢形成一個漩渦,她隻來得及對安琪拉說一句: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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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得貂蟬眼前先是漆黑一片,後來慢慢變得模糊不清,漸漸地出現清明,眨眼間,映入眼簾的是用磚石搭建的城牆,一磚一瓦,泛著青白。鐵一般地堅固。
從城牆望下去,是觸目驚心的殺敵過後的戰場,橫屍遍野,空氣中還彌漫著血腥之氣,加上屍體的腐爛味兒,便知道這場戰爭是持續了很久的。天空中飄著大片的烏雲,密布城外,整個天氣都是悶熱的,好像還能看得見湧動的熱氣。
貂蟬神誌清醒起來,手輕輕地動了動,感受到自己身上套著沉重的銀甲,還抓著長矛,頭戴戰盔,貂蟬心一動,瞬間明白自己一定是變做了守城的士兵。這裏……大概便是奉先失魂之地吧。
身後傳來腳步,接著停下,她聽見一個熟悉到即使她化成灰也記得的聲音,那個人是她所愛所念。
她聽見呂布在奉承著“曹公”。一顫,曹操啊,你親手殺了我的奉先……她多麼想現在趁曹操不注意便能用自己手上的長矛——用曹操自己人的兵器,刺入曹操的心髒,親耳聽見他的骨肉分裂;親身嘲笑他的不甘;親眼感知呂布再見她的驚喜。
可她不能,如果她這樣做,一則成功率微乎其微,二則即使成功,她和呂布也將死無葬身之地。這樣,她來這裏便沒了意義。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她知道,接下來這個人,才是她要找的。
正如她所料,接下來劉備被曹操的一番說動,一番忠言,將呂布打下地獄的幾句話,使當時她和呂布從此天各一方,再無相見機會。
“來人,逆賊呂布謀反,今被拿下,立即行斬,以示皇威——”多次噩夢夢見的場景,今日親眼看見,還是如此痛徹心扉。貂蟬終是再也忍不住回身去看,那當年威武的男人此時已經被押倒跪下,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眸,兩人隔了幾個世紀的對望,呂布感覺自己看見了貂蟬,卻又不敢相信,她好像在為自己傷心,他看到她的眼淚,帶著排山倒海的心痛與悲傷,仿佛要將他淹沒。
他突然一笑,看著她,又轉回去,不去看她表情。不是他不想不念,而是今日他便要死,又何必徒留佳人掩袖哭泣。
貂蟬知道呂布看到她了,她也知道他怕自己太過心碎。沒關係,隻要她還在,就會幫自己報仇。
貂蟬閉眼將自己最後一滴眼淚抹去,再睜眼,便是如劍一般攝人,鋒芒畢露地看著劉備——這個用話便助曹操殺呂布之人。
她不傻,她知道即使沒有劉備曹操也許也會殺他,留他的幾率很小。但若說貂蟬在知道曹操抓到呂布時還抱有一絲希望,相信呂布能夠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曹操,那麼劉備一來,便是給了曹操十足的借口殺他。這樣,曹操將不義的罪名加於劉備,而自己卻坐收漁翁之利。
她不是不恨曹操,隻是幾率小但還是有的,可劉備卻不給她一點希望,那劉備,就隻好承受她貂蟬對於心愛之人死去的痛苦而轉化的怒火。
劉備,希望你承受住。
“安琪拉,帶我回我和奉先初見之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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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那一年…是了。她年芳十八,是府中的歌姬,色藝雙絕,能歌善舞。聽聞董卓奸臣當道,心中也不免為國憂心。正當在園中哭泣,王允見之知她落淚緣由,便認為她深明大義,將其收為義女。而她自己也願意犧牲自己以除奸臣。
計劃開始,便是要以歌舞迷惑呂布。
貂蟬記得那日……
“司徒大人,多謝恩賜。這杯,是我敬你的。”貂蟬躲在側殿屏風之後,靜待王允命令。聽見正殿中那粗獷豪邁的男人聲,想著這是個怎樣的人。隻聽得王允一聲:
“來人,歌舞——”
貂蟬媚眼一挑,嘴角翹翹,該到她出場了。
掩麵碎步行來,長袖遮掩住容貌,卻遮不住那舞動的身姿卓越,纖纖細腰,柔軟無骨的四肢,將一曲紅塵奏斷。貂蟬眼神瞟向這邊,看見呂布那早已癡迷不知所雲的迷茫眼神,吃吃一笑,果真是個傻子,有勇無謀,恐怕是色厲內荏。
一曲罷,貂蟬恭了恭身,王允一句平身,貂蟬將眼神一對,二人心照不宣。
“呂將軍?”王允試探地叫了叫癡癡地看著貂蟬的漢子。
呂布這才回過神來,回應道:“司徒大人見笑了,敢問大人,這舞娘是?”
“哈哈哈哈,這你就得親自問人家姑娘了!”
呂布轉過身對著貂蟬一臉期盼,而站立著的女子有些嬌羞,似乎不敢看他:“小女子名為貂蟬,年芳十八,在這府中一直做名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