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自從我帶著那支銀簪回去之後,我就反複做一個夢,夢見的也都是些難以啟齒的內容,我以前做的夢,醒過來基本都會忘得差不多,但是這些,我居然記得一清二楚,甚至身體竟然無比酸痛。
交纏的軀體,對方身上冰冷的觸感,以及墜入雲端一樣的放縱……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讓人食髓知味的感覺,如同攀登極樂,我有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耽樂於其中。
但是我看不清對方的臉,一次都看不清,而醒來的我基本全天都在精神恍惚的狀態。
一連幾個晚上,我都快崩潰了,漸漸得我明白了,這不是春、夢,而是一個噩夢,永不停止的噩夢。
不僅如此,每次獨自呆在公寓,我都感覺自己似乎是在被監視著,而公寓裏有時發出的蹊蹺響聲似乎也在印證我的猜想――
這間屋子,還有第二個人,也許,還不能稱之為人!
今夜,我從那荒謬的夢裏驚醒,但是我的驚醒似乎破壞了它的興致。
屋子裏此起彼伏的古怪響聲似乎就是它給我的警告。
從臥室裏衝出來,我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在熟悉的屋子裏奔走,按下一個又一個開關,不管是什麼功能。
直到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才讓我稍稍安心。
我將自己蜷縮在沙發角裏,大大小小的電燈都被我點亮,但是這些還是很難驅散內心深處的恐懼。
快點、快點天亮啊!
快點擺脫這個噩夢啊!我在心裏無助地呐喊。
“啪——”
聽到響聲的那一個瞬間,整個屋子裏的燈同時熄滅,我的眼前重新陷入黑暗。
我驚恐地看著這一切,感覺整個人都跌進了冰窖。
它來了!是它來了!
夏季的餘熱還沒有散去,公寓的空調也沒有開,但是我卻感受到一股涼意距離我越來越近。
這種感覺我很熟悉,每一個夜晚,夢裏每一場廝磨,還有那軀體令人吃驚的涼意。
不能落到他手裏!
這個想法竄進腦中的那一刻,我繃緊了身體,瞅準機會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無論怎樣,都要離它遠些,越遠越好!
但是黑夜從來都不是人類的主場,在我動作的那一刻,腳踝似乎被什麼纏住了,狠狠地跌在地麵鋪陳的瓷磚上。
我吃痛地撐著身體坐起來,心又涼了一截,剛才我的摔倒不是意外被旁邊的物事絆倒,而是有東西刻意為之,我經曆過這種感覺,所以我很清楚。
一道光從窗外射進來,那是附近高樓上的高空障礙燈,它需要不停掃動,所以隻在這間屋子裏停留了很短的時間。
但是隻是這短短的一瞬,我看清楚了,身邊的液晶電視屏幕倒映出的第二個影子……他就伏在我背後,姿勢如同親昵的戀人……
我麻木著,緩緩地轉身。